就在这个时候,有人呵呵的笑了起来:“德妃娘娘才到宴席,司马大人就醉酒离开,这可真是凑巧。”
她一发言,所有的喧哗之声全都静了下去,目光全朝说话的那人看去。
说话的那女子高鼻细目,着绛紫薄纱披袍,发髻上插着翠玉钗,是今年新进的妃嫔,肖婕妤。她出自名门世家博陵肖家。而那肖家在宣宗年代曾经显赫一时,出过一代皇后,还有,一代太后——肖碧云就出自这肖家。
肖碧云引以为傲的世家出身,却亲永肖伯,远主家。她这个真正的世家嫡女还比不上一个肖淑容。眼看,肖淑容被赶了出去,她就想太后总能注意到她吧。没想到肖碧云对自己的主家的人连看也不看,进宫这么久连慰问一下都没有,弄得她又恨又恼又羞,白受了不少人的白眼。眼看越来越多的人遭到宠幸,她却没有,也急了,她想了一下,在后宫中,德妃家室与她平起平坐,但是两家在朝堂上是政敌,而淑妃娘娘无论如何,她是看不上的。还真只有太后可能可以伸手扶一下她囡。
她知道还在家中时自己的父亲对曾是庶女的太后很不好,于是,她如今抱着搞好两边关系和让太后注意到她的念头,开口了。
坐在高位上的太后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肖若兰,心下略微有一些紧张的看着司马韵。
因为她这番话,一语毕,在场的嫔妃略微***动。更多惊疑的目光落在德妃娘娘和司马韵身上,偷眼打量,又不敢太放肆。
德妃王佳安的心怦地一动,她垂着眸,似乎都周遭一切没有所闻鲺。
梁舒微微一笑,拿了扇子悠然自得搧着,偷眼瞧着楚昭然。楚昭然面色还算平静,只是眉头微蹙。
司马韵坐在位置上,目不斜视,坦然自若,丝毫不露卑怯愤恨之态:“肖婕妤娘娘。臣听人说肖家族长处事公正,才华横溢,最重礼仪。”
“是,那是家父。”肖若兰坐直身子,脸上满是骄傲之意。
“怎么教养出你这个无中生有、要嚼嘴根子的女儿呢。”司马韵叹息道:“肖家家教真是越来越不行了。”
肖若兰脸色有些发青,握紧酒杯,瞪着一双眼看着他。
司马韵抬眼看着楚昭然,道:“皇上,臣与德妃是什么关系,皇上最是清楚不过。”
司马韵在楚昭然幼年时候就伴随左右,陪着他一路读书习武,末了和叶家一起扶他做皇帝,算上是知根知底,他点头:“那是当然。”他不悦地将手里的茶盅往几上不轻不重地一放。肖若兰打了一个冷噤,听见楚昭然说道:“朕在宫中不想在听到有关德妃和御史大人的传言!肖婕妤,你还不退下!”
“谢皇上。”司马韵立即朝楚昭然行礼下去。
楚昭然道声起来,口里的话却是丝毫不含糊:“司马,这种谣传你不必理会它。有一些人,看起来是太闲了……”他一边说着,目光却朝坐下的永肖伯看去。
永肖伯将头埋在茶杯上,连看都不敢看。
太后她神色不定,心里翻搅的紧,皇上认定是永肖伯传的谣言,怎么就如此相信他。她深吸一口气,张口道:“司马大人年岁已大,与德妃娘娘是表兄妹这是不真的事实,却尚未娶妻,难免有人会拿这个做文章。皇上,不如早点给司马大人指一门亲事。”
楚昭然皱了皱眉头,回头望着太后。
太后笑得温和:“皇上,你与司马大人一起长大,如今你都快做父亲了,司马大人还未有一妻。不要怪哀家多管闲事,司马家人丁单薄,比起其他各府妻妾成群托儿抱女的热闹,太过荒凉,哀家认为成家立业是天经地义。”
司马韵道:“臣多谢太后娘娘,只是臣尚未有娶妻之意……”他顿了顿道:“臣小时候算命的说我克父克母克妻,是孤寡之人,后来,我父母双逝,臣命既如此,怎么敢害了其他女子呢………………”
楚昭然面上动容,正要说话,肖碧云已经开口了:“这都不算问题。哀家将哀家的侄女肖淑容许配给你。”
饶是一直安静喝酒的晋王也忍不住抬头看着肖碧云。
淑妃娘娘微微肌肤地勾起嘴角,太后一直看不上她,认为她攀龙附凤,可是……她以为她的侄女是宝,可以嫁给司马家未来的族长吗?
本朝有自前朝年间就形成的四大家,乃是一流的高门大族,分别为清河彦氏、兰陵王氏、琅琊司马氏、陇西秦氏。他们在朝代的更换中不断积累财富和权势,结交皇亲,拥立新的王朝,形成一个权势地位很高的世家门阀。自从上一世,叶国公削弱了这四大家族的力量,他们的势力虽大不如从前,但依旧拥有极高的地位。
官员权贵,乃至皇室,无一不以与这四姓结亲为荣。
太后,竟然认为,司马韵瞧不上兰陵王家的嫡次女王佳蓉,就能瞧上她的侄女。
梁舒侧头,看着肖碧云。
肖碧云的步摇不断摇动,她的手指紧紧的扣在手心里,她的声音极力的平稳:“司马大人,哀家的侄女
你见过的,也算美貌动人,有算命的给她看过八字,说她命格极高,不怕被克。哀家现如今将她嫁给你,你不许推辞。”
她不能这样让司马韵抓着她的把柄,她必须,必须,将司马韵牢牢的抓在手上!
四周有一点安静,风吹过司马韵的衣袍,翩翩有若谪仙,那俊美出挑的侧脸上幽邃黑眸、他站在那里,神色淡定,从容不迫,自有一番气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