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对面的徐少卿面色不佳,但花清越却是面色很佳地将马从他手中牵了过来。
“多谢徐兄承让。”花清越拱手做了个礼。
徐少卿依依不舍地拽着缰绳的一端:“既是承让,能否再赛一次。”
花清越笑容满面地看着徐少卿,就在对方脸上有了期待的时候,将缰绳从对方手中完全拉了过来:“徐兄,愿赌服输。”
听了这句话,徐少卿只能一边眼巴巴地看着花清越手中的赤兔马,一边去强迫自己不再说话。
走出马场的路上,苏陌素就忍不住问花清越:“这匹赤兔马定是那位徐大人的心头之好吧?”
花清越转过头望着苏陌素,十分认真地思忖了一下:“应当是的。”
苏陌素有些犹豫地开口:“君子不夺人所好,要不还是还给他好了。父亲虽然爱马,其实却不懂马,即便是一匹普通的马,只要身壮蹄粗,皮毛油亮,他就会很高兴了。”
花清越望一眼苏陌素发髻间的簪子,答道:“这匹赤兔马于徐少卿而言,就相当于你这簪子上的一颗珠子于你。”
考虑到苏陌素的妆匣厚度,他又补充了一句:“在你有一百个这样的簪子的情况下。”
苏陌素察觉到花清越话语中的戏谑之意,鼓着两腮问道:“那方才徐大人怎么一副痛不欲生的模样?”
花清越听到苏陌素的形容,不由得笑出声来:“你也觉得他很肉痛?夫人你看着这个徐大人似乎很平常,但实际上他父亲却是京城唯一一个与其余国家有马匹生意来往的商人。方才那马场,可就是他们家的。”
苏陌素简直有些无法理解,她走到那匹赤兔马面前,十分认真地打量了一遍,再次确定:“这匹马,在赤兔马中,都算不得上品。”
花清越轻笑道:“夫人不知道有一种人叫铁公鸡吗?”
他压低声音,凑到苏陌素耳边来:“徐大人这个不叫厉害的哩。我还认识一个糖公鸡。”
苏陌素公鸡?”
因不知道花清越说话的时候已离自己这般近,苏陌素转头便没有多注意,她的额头恰恰好从花清越的唇上擦过去。
感觉到那股温意,苏陌素连忙后退,却又撞到了身后的知画身上。
知画往后一退,后面是牵着赤兔马的侍从。侍从身后是马,退无可退,于是便又往前倾了一下。
知画的踉跄连带着让苏陌素身子也晃了两下。
花清越一把将苏陌素捞在怀里。
苏陌素的脸瞬间就烧起来:“你不、不能这样。”
都说好了是假夫妻,怎么总与自己这样亲昵。
心里蹦出来个总字,之前花清越牵自己手的样子便又出现在脑海。苏陌素用手背碰了下自己的脸颊,忙急急往前走。
知画看着愣在原地的姑爷,颇有些弄不明白。
她推了推身后的侍从:“你劝姑爷去追我们小姐呀。”
侍从正准备开口,却见到自家少爷已经阔步往前走去了。
“对不起,方才的事我不是故意的。”花清越虽然站在苏陌素身边,却刻意隔开了一些距离。
苏陌素见花清越这般郑重其事地道歉,也有些不好意思:“没关系。我方才说话也有些过分。我只是觉得我们以后、以后迟早是要分开的,所以还是不要太过亲昵。”
说到后面一句的时候,苏陌素的声音放得越来越低,低到几乎听不见。
他们如今还走在马场外的山路位置,两侧除了树木,并没有过往的行人。所以其实苏陌素就算不压低声音,也不用担心其他人听见。
但就是在这样寂静的林间小道上,花清越不说话,四周似乎瞬间就变得十分安静了。
苏陌素把注意力尽量放到四周的树木上去。如今已是深秋,林间除了偶有一些野菊花绽放以外,整个林子都显得有些灰败。
她忍不住吹了一口气到手掌,两只手互相搓了搓。
京城的冬天比平城一贯要寒冷,如果到了冬天,恐怕她连门都不会想出了吧。
看到苏陌素搓手的一瞬,花清越抬了抬手,最后却仍然收了回去。
“卖糖葫芦咯!”
“卖米糕咯!”
一进入街道之中,耳边立马嘈杂起来。
花清越看着身边熙熙攘攘的人群,转身唤知画:“你跟上来先,别让你们小姐被冲散了。”
知画颇为忸怩,她低声嘀咕道:“我这不是让小姐和姑爷可以单独相处吗!”
苏陌素望向花清越,目光对视的一瞬,对方立即把视线转开了。
她心里清楚,花清越虽然没有说话,依然把自己的话听进去了。
“老夫人喜欢什么?”花清越问道。
苏陌素反应过来,花清越说的是自己的曾祖母。她想了想,索性把自家人的喜好都说出来:“曾祖母素来信佛,平日过寿我们也是多送她佛珠佛像佛经之类的。我父亲爱马你已经知道了,我母亲……”
苏陌素顿了顿,有点不想提:“母亲王氏和家中姐妹因为我相处得不多,也不甚清楚。你知道的,我过去在平城长大。”
花清越其实对苏陌素家中的情况了解得要比苏陌素认为的多得多。所以他便清楚,苏陌素所谓的不甚清楚更多的是不想清楚。
他并不在意这一点,一个人若是一味地以德报怨,那何以报德。
“府上还有其他人吗?”花清越问道。
苏陌素其实想到了府上的柳姨娘。若是她如今真真切切嫁了个托付终身的夫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