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张昭回头看着,看了许久,方才转过身来。
乔晓婉知道,张昭是在看步骘,因为步骘官职太小,故而站在文臣之首位置的张昭要寻找很长时间,才能看到步骘的位置。
乔晓婉看见张昭转身回来时的脸上有着一丝笑意,乔晓婉无法对这种笑形容得准确,因为它既不是嘲笑,也不是赞赏,而是夹杂在两者之间,甚至,它还包含着一股无奈。
“列位大人真的没有话要说么?”孙权再次发问,他随即笑道,“周瑜现在正在鄱阳湖畔操练水师,他当初在临走之时,我们是有过约定的,周瑜对我说,‘如果将来在柴桑的朝堂之上,一旦遇到了什么困难的事情,请主公派快马通知周瑜。’时间真快啊,这一晃就有半个月的时间了。列位大人,你们真想让我派快马赶去鄱阳,询问周瑜这事该如何处理么?”
乔晓婉坐在孙权的身后,听到他言语之间,对周瑜甚是想念,不由在心里感觉一阵疼痛。
周瑜,谁不想呢?
她一边在内心深处思念,一边同样为孙权的棘手之事着急。她努力地看了看远处的步骘,只见步骘一脸坚毅,毫无惊慌之态。
乔晓婉心里暗暗赞许:步骘官职卑微,却敢于站出来说话,不像其他官员那样热衷于做“老好人”,光凭这点,就已经是与众不同了。
可她同时也十分明白,正是因为步骘官职卑微,所以他所说的话很容易会被忽略。孙权总不会因为一个主记,去让位高权重的张昭感到不快。而通过这事,步骘自然得罪了许多权贵,一旦孙权宣布不支持他的话,只怕他日步骘会很难再站起来。如果步骘的仕途不顺,那保护步夫人的计划更是无从谈起。
乔晓婉顿时在心里暗暗着急,她眉头紧缩,向台下望去。
此时,忽有一人站出来说道:“主公,周瑜将军虽然不在,可是小乔夫人却在呀?臣等素闻小乔夫人冰雪聪明,才思敏捷,主公何不问问坐在台上的小乔夫人?”
乔晓婉听了一愣,她仔细看时,却是鲁肃正在行礼。
他此话一出,朝堂之上所有的人都看向乔晓婉,孙权也回头看了看,笑道:“多亏鲁肃提醒,我倒忘了此节。小乔姐姐,你对这事有什么看法,尽管直说吧。”
乔晓婉在心里一直支持步骘,倒不是因为什么所谓的保护步夫人,而是她觉得盐业做为江东的战略性物资,确实不应该把持在地方贵族的手里。
她当即把心里话说了。满朝又是一震,许多和盐业有联系的官员对此都十分无奈,因为他们知道,乔晓婉是周瑜的夫人,是孙权的姐姐,是吴太夫人的心肝,将来她还是孙登的丈母娘……如果是别人,他们一定会齐心协力,群起而攻之,可是面对乔晓婉,他们都知道这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于是,孙权正式宣布,从即日起,江东彻底取缔私营盐业,改为由官府统一管理。由于此事事关重大,孙权还命人把这个决定火速送往鄱阳,交给周瑜过目。
散朝之后,乔晓婉把鲁肃叫住,她虽然对事情的结果比较满意,可是对这过程还有些后怕。鲁肃做为周瑜走后留下的臣子,在刚才的那种场合,理应站出来说话的,他不说倒是罢了,反而把乔晓婉还抬了出来。
乔晓婉委婉地把自己的意思说了一遍,问道:“鲁肃大人,你刚才怎么不说话?难道你的意见和步骘的意见不相同么?”
鲁肃行礼道:“小乔夫人,步骘大人的意见正是所有正直官员的意见,盐业就应该掌握在官府手中,这不仅仅是增加财政收入的问题,更关系到普通百姓的生计安全,我的意见和他十分一样,想必周瑜将军的意见也是如此。”
乔晓婉有些迷惑:“什么?你和步骘的意见一样?那你为什么不站出来说话?”
鲁肃看了看左右,低声道:“小乔夫人,你有所不知,自从周瑜将军前去鄱阳练兵之后,张昭大人经常在朝堂之上对我颇有微辞。张昭大人的意见和步骘大人的意见不一样,我若站出来支持步骘,这等于是在这件事上无故添乱,张昭只怕以后会误以为我和步骘结党,这样只会是害了步骘……”
乔晓婉瞪了他一眼,有些生气地道:“哦,原来你是这个意思……你只知道保护自己,不愿牵涉其中,却违背了自己内心里最原始的想法。你知道么?如果孙权当时决定支持张昭,这事就不是现在这个结局了!”
鲁肃见乔晓婉动怒,急忙躬身行礼道:“小乔夫人,你误会了。鲁肃是看主公当时有意支持步骘,才没有站出来说话。”
“什么意思?”乔晓婉浑然不解。
鲁肃继续说道:“主公如果是支持张昭,只怕早就拍案定论了,他是因为支持步骘,才一而再,再而三地询问群臣的意见。我猜,主公是不想当面去掘张昭的面子,所以才没有明说,而是希望假借群臣之口,来堵住张昭。”
乔晓婉“哼”了一声,冷笑道:“所以你就把这烫手的山芋丢给了我,那我问你,如果我支持张昭的意见呢?”
鲁肃道:“小乔夫人,你不会的,我在台下仔细地看过了你的表情,你当时忧心忡忡,很明显是在替步骘担心。还有,盐业的事情,稍有头脑者,都会明白官府管理的好处。小乔夫人聪明绝顶,哪有不知之理?”他顿了一下,又道:“小乔夫人,鲁肃承蒙周瑜将军抬爱,才有了今天的位置,可是在今天的朝堂之中,鲁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