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晓婉说到这,不由顿了一下,笑道:“不过,说句实话,我还得先谢谢郝县令。你在鄱阳银鱼如此短缺吃紧的情况下,还依然让我品尝到了它的美味。我至今想起银鱼,仍是嘴馋不已。”
郝志轻轻地晃动身体,道:“小乔夫人,鄱阳银鱼的产量现在确实在明显下降,鄱阳的财政收入自然也确实受到了很大的影响。可是你说我联合抢匪掳走孩童,并着急将孩童卖出去,这未免有些过于牵强。一个孩童才能值多少钱?可以拟补上鄱阳的财政缺口么?真是笑话!”
乔晓婉听他如此一说,倒确实很有道理,一个县城的财政缺口当然无法用一个孩童所卖的钱来拟补。这又是怎么回事呢?她此前心急如焚,没有把事情的整体考虑清楚,就前来审问郝志。现在听了郝志这话,自己倒无话反驳了。
眼前的形势瞬间反转,郝志擦去了额头上的冷汗,勉强地笑道:“嘿嘿,小乔夫人,就算你说得都对,那又怎样?因为这一切都是你的推理,你没有直接证据证明我与抢匪有关。鄱阳财政虽然困难,那也不过是我的渎职之过,这距离强抢孩童之罪,要差得十万八千里呢!”
乔晓婉哑口无言,郝志的话说得没错,她确实没有直接证据证明郝志和抢匪们的关系……
“你别得意的太早!”乔晓婉见郝志朗声大笑,不觉气道,“蒋钦将军,我们走!”
“是。”蒋钦行礼道。
两人出了房间,里面传来了郝志的哈哈大笑声,蒋钦对左右侍卫道:“你们都给我好生看紧了,不得有半点差池!”
“得令!”
乔晓婉漫步在长廊里,她此时的心里非常奇怪。
其实,她十分清楚,自己的推理全部都是正确,郝志的反应便是证明。只是正如郝志说的,她手里没有直接证据证明自己的推理是全部正确的。现在该怎么办?郝志做为鄱阳县令,坐在这个县城的县衙里已有多年的时间,他善于巴结,乐于经营,这点从给乔晓婉送鄱阳银鱼就可以知道。可以想象,郝志在鄱阳县城的人际网十分地牢固,他如果想毁掉证据简直是易如反掌,乔晓婉甚至开始认为,郝志应该对他本人的被捕有所预案或预演……那么,没有证据就拿郝志没有办法么?
乔晓婉长叹一声:“强龙不压地头蛇,我今天才明白了这句话的真正含义。”
蒋钦跟在后面,他和乔晓婉一样,亲眼目睹了即将到手的胜利,却转眼就化为乌有。
“小乔夫人,我觉得你可以去请教一下周瑜将军。”蒋钦提醒道。
“哦?”乔晓婉听了这话,好像“一语惊醒梦中人”一般,她虽然感觉去请教周瑜有点难堪,但还是无可奈何地微微点头。
“小乔夫人,属下告辞,若有什么事情,派人召唤我即可。”蒋钦行礼之后,告辞走了。
……
此时,周瑜早已练兵回来,他也正焦急地等待着乔晓婉这边的消息。
见到乔晓婉来了,周瑜立即站起来,迎上前问道:“娘子,事情怎么样了?”
乔晓婉摇了摇头,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公瑾,眼下就是缺少直接的证据,我该怎么寻找到直接证据呢?总不能把鄱阳城从上到下地掀起来吧?”
周瑜仔细地听了,思考一番,笑道:“娘子,你能有这样的推理能力,已经非常厉害了,若是换成了我,能做到的也几乎和你差不了多少。”
乔晓婉看着周瑜高兴的样子,实在不知道他有什么可兴奋的,毕竟,事情僵持在这里,孩子也并没有得救。
周瑜见她愁眉苦脸,当然知道她在想什么,笑道:“娘子,你有多久没回到柴桑的府邸住了?”
乔晓婉纳闷地看着他,实在不明白周瑜为什么在这个时候说起柴桑的府邸,可她还是回答道:“自从弟弟把治所搬迁到柴桑以来,我一共也没在新宅住上几天。算算日子,应该是很久了。公瑾,我这边思考案情呢,你说这个做什么?”
周瑜笑而不答,反而继续问道:“娘子,这么说,你有一段日子没有见到我的长子周循了?”
乔晓婉瞪了他一眼,道:“是啊,怎么,你想他了?”
周瑜推开了窗,向远方看着,轻叹道:“是啊,我想他了。”
乔晓婉心里觉得奇怪,暗想着:你怎么不想你的女儿,还有你的二儿子,他们都是你亲生的,你却想一个过继来的周循……她心里略微不满,可表面上还是道:“公瑾,等我处理完此事,你和我一起回柴桑去吧。周循喜欢读书,言语气质和举手投足之间,都有你的影子。鄱阳这边练兵的事情,就交给其他将领好了。”
周瑜笑道:“娘子啊,自古家国难两全,练兵的事情重要啊……周循这孩子,确实不错……也不知道我们的宝贝女儿,以后能成什么样?”
乔晓婉见他终于提到两人的女儿,顿时笑道:“反正一定是个美人就是了。”两人随即一起大笑。
乔晓婉笑了一会,转喜为愁道:“公瑾,我们还是想想公事吧,这事一时不完,我就一时心里难受。”
周瑜笑道:“娘子,郝志在鄱阳经营多年,根深蒂固,想找他的把柄和证据实在是太难了。对于正常的案情,我们确实要讲究证据,而且要人证、物证俱在,可是对于郝志这样的人嘛……”他说着,伸出手指向乔晓婉勾了一勾。
乔晓婉见他说到关键时刻,竟示意自己过去,以为周瑜所说的对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