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乔晓婉临行那天,乔公开始时只站在远处,由大乔代为送别。他笑着对大乔说道:“爹爹实在不想亲眼看到与小乔离别时的场景。”可随着乔晓婉的轿子开始前行时,他又忽然发狂似的奔跑过来。
乔晓婉见状,连轿子都没叫停,直接跳了下来。只见乔公气喘吁吁,几乎直不起腰地道:“小乔,此时一别,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再见了。有几句话,我想再嘱咐嘱咐,你可千万别嫌我絮叨。你去了巴丘,遇事一定要冷静,千万不要由着自己的性子来,我从前对你溺爱惯了,可那是在家里,外面的世界与家里……是不一样的,你可一定要记住‘谨言慎行’这四个字……”
乔公说了一半,眼泪就如雨般落下。大乔也凑过来,低声道:“小乔,我现在好想回到当初抢你水果的日子,可是……”
乔晓婉见她已经眼圈泛红,忙故作笑颜道:“你们别这样,这又不是生死离别。爹爹,姐姐,我会常回来的!你们一定要保……”她没有说完,转身上了轿子,最后的那个“重”字最终也没有说出来。
因为乔晓婉怕被人看见——她哭了。此时,白云正浓,寒风正骤,一条弯弯曲曲、直通远方的石道正如那说不尽的离愁。
乔晓婉坐在轿子里,她知道自己离皖城越来越远了。虽然,这里并不是她出生的地方,但是她在这里经历了许多。
也许是孙策也见不惯离别,他派送给乔晓婉的东西还算优越。比如说乔晓婉正坐着的轿子就特别大。
严格来说,这倒是一个小屋的容积。坐在轿子里,左边是临时修葺上的书柜,上面摆满了书籍竹简,右边是细长的桌,可以放水果及其他食物。乔晓婉坐着的,是一个巨大的木床。她比量过,足以躺得下四个自己。轿子的正前方和两边都有通风口和布帘,这让乔晓婉随时都能观察到外面的情况。
坐在这样的轿子里,乔晓婉就像是游山玩水一般,一点都不会觉得旅途劳累。灵蕊骑着马,就在轿子的左右,周围前后又排列着三百余人的队伍,有的手持兵刃,有的举着旗帜,远远望去,且不知是哪位公主出行。
转眼间,乔晓婉已经离开皖城第五天了。从最开始的伤感,到对未来的恐惧,现在的她,很明显已经平淡了许多,甚至还抱有一丝乐观的心态。
乔晓婉掀开布帘,倚靠在轿边,一边吃着水果,一边欣赏着沿途的风景。远方的山忽高忽低,如一排联缀着的彩虹。
“站住,再不停下我们就放箭了!”“快跑!”忽然,前面传来阵阵嘶喊声。
乔晓婉微微一怔,轻叫道:“灵蕊,你去看看,怎么回事?”
灵蕊点头,纵马快行了几步。
不久,她返回报道:“二小姐,前面说一群官军在追几个百姓!”
“官军?哪的官军?”乔晓婉似自言自语。
“二小姐,这些都是大姑爷的官军,此地方圆几千里,都是大姑爷的地方。”灵蕊道。
孙策的人?追杀老百姓?这是怎么回事?乔晓婉的脑袋一连串地涌出好几个问号。
她叫停了轿,在灵蕊的搀扶下走向前去。
两人走了一会,正远远地望见几十个军士骑着大马,挥舞着武器正围砍着十几个手无寸铁的百姓。
那些军士的衣装打扮与孙策的手下一模一样,他们边砍还边叫着:“让你们跑!让你们跑!”
有脱逃不及的百姓,稍一被追上,立即被砍倒在地。哭喊声、叫骂声、马蹄声阵阵,惹起层层尘土,片片血渍。
“住手!你们是谁的人马?”乔晓婉大喊着。可军士们好像没听见般,继续围杀,转眼又有几人摔倒在血泊中。
灵蕊道:“二小姐,你的声音太小了,他们根本听不见。”乔晓婉方才明白,自己虽然在大喊,可到底是一个女子,在这砍杀声成片的地方,根本不能引起别人的注意。
她略一寻思,道:“灵蕊,带着护卫包围他们!”
灵蕊立刻朝身后挥了挥手,护卫人员随即蜂涌向前。
军士们正在砍杀,忽见不知从哪里冲出一队人马来,顿时慌了手脚,纷纷愣在那里。
乔晓婉看大家安静了,问道:“你们是孙策的手下?”
“这不是周护军的夫人么?我道是谁,大家自己人。”为首的一人骑着马站出来道。
乔晓婉仔细一看,这人高大威猛,手持长矛,却是孙策手下的大将程普,当即行礼道:“原来是程普将军。”
程普笑着道:“正是末将,既然不是外人,还烦请护军夫人撤了人马。”
乔晓婉冲灵蕊微微点头,灵蕊立即会意,朝四周挥了挥手。顿时,护卫人员渐渐收了回来。
“敢问将军,他们看样子都是平民百姓,你怎么……”
程普大笑道:“这些人不服从我们的命令,留着无用。”
原来,汉末连年征战,造成平民百姓大量减少,由此各个诸侯的兵源也日益变得珍贵起来。为了适时地补充战备力量,每个诸侯在新占领一个地方时,都要强征当地的百姓参军入伍。而有的百姓自然不从,为了避免他们不为己用,便为他用,所以通常情况下,都对此一概杀之。
乔晓婉看着那些百姓,有男有女,有老有幼,均是像旱地渴望雨露一样看着自己,不由道:“程将军,我今天斗胆向你求个情,能不能行个方便,放了他们。”
程普看了她一眼,道:“按理说,护军夫人说话,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