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州恭家的老宅子,从建立后就沒动过,进进出出过的妖孽不是一个两个,但从未如此冷清过,似乎这个宅子也能看出这个恭家的沒落一般。
都说船翻人散,怎么恭家不算小的船还沒翻,已经沒了几个人。这或许剩下的几位恭家人最真实的想法。
一个孔武有力的男人坐在石凳上,头上绑着绷带,手使劲攥着玻璃杯子,好像随时要攥碎一般。
靠着石墙的是个算不上惊艳,但现在坐在恭家最重要位置的男人,恭大。
“大哥,这样我们还能忍下去,今天是老四死了,明天说不定就是老五。”这个一看就脾气暴躁的恭二红着脸道,一副随时要杀出去的模样。
“老二,我们可以拼,但恭家还能拼,”恭大皱着眉头道,恭家这个烂摊子,可不是破罐子破摔就能解决的,谁也不想着自己的家族在自己手上夭折。
“恭家还有几个人。”恭二嘟囔着,不坐在石凳上,愤愤的蹲在墙边,不平道:“老爷子生前不知道帮了多少人,等老爷子一走,一群白眼狼,不说雪中送碳,就算别落井下石也好。”
“还得靠自己。”恭大感叹道,但不是一般的沒有斗志。
“大哥,二哥。”恭五走进建造的很有闲情雅致的院子,看着还算沒事的恭大,恭二,松了一口气喊道。
恭五回來,恭大恭二的表情也稍稍好些,但等他们看到恭五身后那个人后,表情又有些不自然起來。
“恭三儿,守完孝,你就可以走了。”恭大不在靠在石墙上,如一只警惕的猫,盯着慢慢走进的三人,恭三儿,赵匡乱与大岳,直觉告诉恭大这三人都不是什么善茬。
“恭大,你不用怕,我不会跟你挣这个恭家,现在不会,以后也不会,我不稀罕那老头留下的这点破烂东西。”恭三儿不甘示弱的盯着恭大,如已经被啄沒毛的公鸡,但仍然斗志昂扬。
“三儿,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恭二连忙站在了恭大于恭三的中间,以防这两个半辈子的冤家真在这里斗起來。
赵匡乱也想不到恭三儿跟恭家的关系会如此的紧张,不过大岳却是一脸的平静,像是看一场最普通普通的戏,又或者习惯了这些所谓的家族恩怨。
“大哥,是三哥救了我。”恭五也出來打着圆场,不过显然也无法抹灭这火药味。
“一个做了一辈子错事的老头子,留下的这个恭字,恭大,你拿什么去守,”恭三儿咬着牙道,满脸通红,青筋暴起。
“我拿命去守。”恭大平声道。
恭三儿像是听到什么笑话,笑的前俯后仰道:“恭大,你的命到底有多么值钱,拿命守,你能守的住吗,”
恭大狠狠盯着恭三儿,但已经说不出一句话。
“老四下一个是谁,难道非要等到恭家这五兄弟死沒了,你才高兴,地下的老头子才高兴,杭州这些等着看恭家笑话的人们才高兴,”恭三儿一步步逼近恭大道。
“滚,”恭大仅仅是吐出一个字,却胜过恭三儿的千言万语,如一把尖刀直刺恭三儿的心,这是恭三儿第二次听到这个滚字。
恭三儿浑身打着哆嗦,像是随时会爆发的火山。
“你已经不是恭家人了,恭家的事,不用你來管,滚,”恭大的声音是如此的平静,胜过了恭三儿的一切狰狞。
恭三儿脸上强笑着,嘴里喃喃着:“恭三儿,你是犯的什么贱,你这个恭到底是什么恭。”
“小爷,走吧。”赵匡乱默默道。
恭三儿转过身,毫无拖泥带水。
“三儿,恭家欠你的太多,恭家的债要是再让你來还,那我们那活了一辈子都问心无愧的爹,是不是真被抹黑了,你吃的苦已经够多了,这次拼命的是,让我们这些沒有吃苦的人來,不行吗,”恭大冲恭三儿那无比弯曲的脊梁道。
恭三儿猛然间触动了什么,但仍然是毫无留恋的走了,如同从前一般,带着一把匕首,如同一个被整个世界抛弃的孩子,走的时候却笑着。
离开恭家,恭三儿直接一脚踹在普桑上,像是只气急败坏的野狗,赵匡乱在一旁不为所动,大岳随便蹲下,看着恭恭三儿如发了疯一般发泄着,有些东西,明知有着所谓的解释,但泛滥的情绪,却是那么的难以平复。
“小爷,够了。”赵匡乱拦住作贱自己的恭三儿,恭三儿也老老实实的平静下來,一屁股坐在地上,手打着哆嗦点燃一根烟,吸进肺里的动作都有些不平稳。
“恭家完了,我们走。”恭三儿连连吸了好几根,最后吐出四个字,又像是吐出了他的前半生。
“小爷,你真的问心无愧吗,”赵匡乱突然问道。
恭三儿愣住,或许冥冥之中,他走上了那个他最厌恶的恭道闲的路,而且更深,什么都不求,只求这问心无愧,这一辈子,到底有多么的难。
“乱子,你说我到底该怎么办,”恭三儿像是个孩子一般问道,或许一次次磨难,只是让他更加脆弱,更加的不堪一击,他所能做的,只有尽情的伪装,一直到死。
“恭家不是沒有人。”赵匡乱看着恭三儿道。
“恭家不是沒有人...恭家不是沒有人...”恭三儿喃喃着,似乎是想明白了什么,就如同他这个恭,不是那个恭一般,这些又何妨。
“小爷,你做好那个准备挑起恭家大梁的准备了吗,”赵匡乱扶起恭三儿,冲大岳点了点头,心领神会的大岳笑笑,在大岳那简单的脑子里,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