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国皇宫,一处豪华奢靡的宫殿内。
水蓝色的长裙呈半圆状迤逦了一地,跪坐在硕大精致的梳妆台前的女子浓妆艳抹,凤钗插鬓。
一双过分艳丽的美眸透过足有半人高的黄铜镜,像毒蛇般紧盯着匍匐在地,一身宫装打扮的丽人,语调阴冷的发问道:
“陛下的请帖可都发出去了?”
负责贴身服侍夏国国主的宫女毕恭毕敬地应道:“是。”
“大焱那边怎么说?”
“送请帖的人已带回口信,说大焱皇帝已收下请帖,并许诺会准时赶到。”
“好、好啊……”
盛装的女子眼瞳陡然变得凌厉起来,犹如恶鬼,自血红双唇间吐出的字眼癫狂而冷酷:
“叶离枝啊叶离枝,你当初抢走了我的男人,这一次,我也要你的男人有来无回!”
黄铜镜中浓丽而娇艳的面孔,在浓烈到无法化开的恨意催化下,瞬间变得扭曲而狰狞。
大殿之中一时之间人人噤若寒蝉,除却妖艳女子剧烈的喘息声外,安静的仿若一座阴森的坟墓。
***
夏国地处偏南,一路走来,像是从冬天走到了春季。
宽敞豪华的马车内,一干美婢无不挑帘观景,惊叹连连,窗外烟柳画桥,风帘翠幕,与北国的白雪皑皑、天寒地冻形成鲜明对比,令人心旷神怡之余,更不免觉得倍加新鲜。
孝王懒懒的半躺在羊绒的小毯上,背后枕着鹅绒软枕,由着那些小蹄子去笑去闹,视线始终定格在缩在角落,一脸心不在焉的叶离枝身上。
“怎么,有心事?”
他乱没正形的用着着干净白袜的大脚戳了戳叶离枝,被对方嫌弃躲开后也毫不在意,笑嘻嘻的揣测道:
“这里……是有你的小情儿还是偷过的野汉子啊?”
叶离枝掸掸被他碰过的裙摆,一本正经道:“王爷请自重。”
孝王笑得更加****了,将礼义廉耻扔在脚下踩啊踩,继续气死人不偿命的道:
“本王最喜欢你这种假正经的良家少女了,明明自己就是一脸思春的模样,还来要求别人自重,跟自己tuō_guāng了躺在床上,却道貌岸然地要求别人不给摸不给碰连看都不给看有什么两样?”
叶离枝抬手摸摸的确有点发烫的脸颊,内心恼羞成怒,却不敢对这个笑面虎发作,干脆扭过脸去,用行动表示:我不和这个流氓说话!
孝王哈哈大笑出声,眼睛里却是零星笑意都没有。
一连赶了近两个月的路程,夏国的皇城总算遥遥在望了。
路上不免碰到其他国主的行进队伍,孝王都是亲自下车与对方攀谈几句,话语间丝毫没有人家都是一国之君而自己却是个区区王爷的自惭形秽。
相反,还很热衷于将自己的喜好发扬光大,免费赠上自己喜欢却未享用过的美貌侍女与婢女,哪怕与长平没什么交情的国主,在共同的喜好与找到了知音的欢乐之下,也都能与他相谈甚欢。
……简直就是朵交际花,哦不,草。
叶离枝双手抱胸,冷眼旁观,想着下一个被当作礼物送出去的人,保不齐就是自己了。
毕竟她的身份未明,要是直接不明不白的杀了还有损于梁王的面子——毕竟她是梁王送给孝王的,但如果被孝王以与他国国主攀交情的理由而送出去的话,梁王是不会说什么的。
可是,没有。
大概是孝王还没玩够吧,毕竟好不容易才找到一个能与他抗衡的细作,不玩个够本怎的对他二哥的一片‘好心’?
叶离枝微微放下心来,她倒是不怕自己被送去给谁,而是因为她想要的东西在孝王身上,短时间内还是不能离开这个人中之渣的。
这日,马车已然来到了夏国宏伟的皇城脚下。
叶离枝漱了口,用帕子蘸水简单的清洗了手脸,见马车内的那株交际草又不知跑去哪里勾三搭四了,便重新回到角落里缩着,准备补个回笼觉。
“……久闻大焱大名,泱泱大国,繁荣昌盛,令人心生神往!今日得见大焱国君神颜,实乃三生有幸,小王这厢有礼了!”
孝王那夸张的拍马屁的声音隔了三条街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叶离枝本想像以往那样当作苍蝇乱叫,可刚刚酝酿出了点睡意的脑袋瞬间被‘大焱’二字击中,浑身一个激灵,险些惊叫出声!
大焱……大、焱!
果不其然,下一刻便响起了一个低柔轻雅的声音:“王爷谬赞了,不敢当。”
叶离枝瞬间陷入了天人交战之中。
出去,见一面,一解相思之苦……可要是身份露陷了怎么办?她现在有要务在身,一时还不能泄露出真实身份。
……关键是,她还是从别的男人的马车中下去见他,再好脾气的男人也会发飙吧?
不出去,当缩头乌龟,只听听他的声音,也行。可苦苦压抑了多日的思念像大海般瞬间将她吞没,而只有外头的那个对她而言独一无二的人,才能解救被相思淹没窒息的她。
思来想去,进退两难。
等回过神来时,叶离枝发现自己已经像只壁虎一样,紧紧地将身体贴在了马车的内壁上,一只手也已经悄悄的撩起了帘子的一角……
瞧自己这点出息!
尽管内心对自己唾弃无比,但事已至此,她还是……勉为其难的听一听,看一看吧。
还好这几日马车内的美婢们已经被孝王那个渣男送的差不多了,只剩下两个贴身随侍的,和两个平日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