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看来陛下已经为它找到了下一个寄主了。”叶离枝假模假样的对着他拱拱手:“恭喜陛下,贺喜陛下。”
安如晦被她气得鼻子都要歪了,隐忍道:“你就非要用这种腔调来跟我说话么!!!”
叶离枝深深地叹了口气,没怎么用力的将眼前的胳膊摁了下去,无波无澜的眼眸中恢复了几许温度:
“陛下,无论你要做什么,想做什么,我都会无条件的支持你,帮助你,直到你达成心愿为止。
于是这一次,当你对着另外一个女人开始心动的时候,我该做的事难道不是识趣的远离你,与你保持距离,以不打扰你与别人的好事么?
我知道我没有资格去约束你什么,哪怕你现在就要我去死,为她腾出位子来,我亦心甘情愿,绝无二话!
但我只有一个最卑微的请求,那便是请陛下不要再用爱来折磨我了。我心悦陛下,就算是再大度,再洒脱,亦是不愿与别的女人分享陛下的,我可以成全陛下,也恳请陛下成全了我,可好?”
安如晦看着叶离枝的眼睛,那里面诚挚无垢,说明她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的,并非赌气,都是真的。
可就是因为这样,才更让他心疼到无以复加。
尽管叶离枝做下了不少将他气得半死的事,但她对他的心却始终如一,从见面起就将自己的一条小命交到了他的手中,甘愿为他肝脑涂地,鞠躬尽瘁,在所不惜,任由他捏圆搓扁,掌控自己的生与死。
安如晦几乎立刻就想抱住她,用尽自己所有的力气去感知她的存在,坚定的告诉她自己从未对任何除却她以外的女人动过心,从前不会现在不会将来更不会!
可眼角余光却瞥到了雕花木门外的一抹鬼鬼祟祟的身影。
——有人在偷听。
是谁有这么大的狗胆,答案不言而喻。
安如晦只得生生的忍下了自己的满腔情热与冲动,露出一抹无奈的笑意来,轻声道:
“我不会让你去死的,既然你不想侍寝的话,那便走吧。”
叶离枝眸中所有的光亮一下子黯淡了下来,不过仍是理智的问道:
“那水仙?”
“你想留便留下吧,身为一宫的娘娘,这点小小的权力还是有的。”
叶离枝恭敬的对着他福了福身子,语调重新恢复近乎冰冷的淡然,道:“那便多谢陛下了。”
这么容易就放她走,显然他不是真的想要她的陪伴。
叶离枝已经说不清自己现在是个什么滋味儿了,她只知道从腰亦柔出现的那一刻起,她与安如晦之间的关系就一落千丈,有朝一日定会跌得粉身碎骨。
但那是安如晦喜欢的人啊……即使她心中万分排斥,也是要豁出性命去保护,而万万不能动她的一根汗毛的,谁叫……陛下喜欢她呢。
叶离枝缓缓的突出了一口气来,退后几步,转身离去。
腰亦柔早就回到了自己该在的位子上,看着叶离枝离去的背影,与她一样莹润而明澈的杏眸中涌上一抹恶毒的得意。
——有她这个比原主更好的替身在,还要原主做什么呢?
第二日,叶离枝执笔闲闲的在案前描摹着安如晦的字画,原本陪着水仙玩耍解闷的霍水突獬辶私来,甫一见到她就心急火燎的道:
“姐姐,你怎么还在这里练这些没用的东西啊!”
叶离枝自专心中转头,看向她香汗淋漓的俏颜,不解道:
“怎么了?”
她不在这里练字,难道要和她一样……出去练剑才对么?
“哎呀!”
霍水走上前来,一把将她手中的毛笔夺去,恨铁不成钢的道:
“姐姐不知道么,再过几天,就是太后娘娘的生辰了!”
叶离枝道:“哦。”
“哦?哦是什么意思?”霍水瞪眼:“你难道就没有一点表示吗?”
叶离枝满脸无辜的看着她,道:“哦就是知道了的意思,至于表示……我想,讨厌一个人的话,是讨厌她的全部吧,无论我送什么,太后娘娘都不会开心甚至接受的。”
说到这里,她忽然灵机一动,低头看了眼满纸龙飞凤舞的漂亮字体,有点小兴奋的拍手道:
“我想到了!不如我就用陛下的字为母后抄几份佛经吧,她老人家看在字像自己儿子亲笔的份儿上,总不至于当面拒绝了我,让我难看。”
霍水不可置信道:
“姐,你就这点追求?几份佛经……能有什么用啊!要知道,太后娘娘可刚传出了口信儿,说是希望腰亦柔那个贱女人到时候能为她献舞一曲,现下陛下为了满足她的心愿,连舞娘都为她请进宫里来,准备现学现卖呢!我呸!论跳舞,谁能比得过姐姐你,太后娘娘这么做,是专门为了让姐姐好看,并顺便告诉陛下,随随便便那个阿猫阿狗,都能将姐姐取而代之的!”
看着叶离枝瞬间消散殆尽的笑容,霍水跳脚道:
“总而言之,这次我们绝不能再让那个贱女人得逞了!就算姐姐你不想再和陛下过下去,也该是你甩了他,而不是他甩了你!姐,拿出你辅佐阿青从一介普通百姓到登基为帝的智谋与魄力好不好!只不过一个小小的腰亦柔而已,只要姐姐愿意,一天捏死她十回都是小意思,还能让她上窜下跳到今日?要知道,那恬不知耻的家伙可比衣服上的鼻涕都要来得让人恶心和厌恶!”
叶离枝转回身在宣纸上画圈圈,没应声。
霍水还以为她没有听明白自己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