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达高台上之后,大汉大概是嫌手累,就将青芜放了下来,不过仍继续牢牢地桎梏着她的双手。
但这可比跟拎小鸡一样的拎着她来得体面的多,青芜的双脚着了地之后,一颗心仿佛也踏实了些许,激动的情绪瞬时平复了不少。
她想,对呀,那个叶姑娘再怎么嚣张跋扈,也不过是个‘外来户’而已。
她从出生开始就生活在这片土地上,身为这片土地上的一分子,难不成姓叶的还真敢当着自己这么多同胞的面,将她怎么样不成?!
她满脸的怒气很快恢复成了满脸的狷狂与傲气,被贱民如此对待的屈辱和狼狈潮水一般的退了下去,慧黠与机敏重新爬上了大脑。
都在王的面前失态过一次了,再来一次,也无所谓了。
反正,面对一个小小的凡人的陷害,她是决计不可能忍气吞声、忍辱负重的!
青芜冷哼一声,斜眼睨着另一半的叶离枝,毫不客气的戳破了她的谎言道:
“我看究竟谁是骗子还不一定呢,王可曾经亲口对我们说过,你真正的身份,可是大焱皇帝的妃子!少在这里满口胡言、妖言惑众了!”
叶离枝却只是抄着手,满是笑看风云的悠然自若,处变不惊的回击道:
“正因为我的未卜先知,大焱皇帝才对我青眼有加,抬为了妃子。”
这话听起来毫无破绽,而且和她的真实身份毫不冲突。
“而且,”叶离枝继续道:
“苍王陛下之所以邀请我,也是因为我的本领,否则的话,若我只是一介普通女子,苍王陛下又为何要千里迢迢的将我带回?我来到此地之后,掐指一算,算出苍国国运堪忧,内有内乱,外有外患,想要一致对外,就必须先平定内乱,我与诸神通过话之后,神大发慈悲的告诉我,引起内乱的源头之一,便是一个叫做青芜的假神女。”
“你胡说!你怎么可能能够和神通的上话!你不过是一个吃着碗里的还想着锅里的、三心二意、水性杨花的贱女人而已!如此卑微和肮脏,又有什么资格得到神的垂青?!”
青芜到底还是个心性不定的少女,一听到这明显是在泼脏水的话,当即气急败坏的破口大骂。
当然,大概她骂的词还更为难听,未免叶离枝下不来台,追风便用一些较为委婉的词语给代替了。
叶离枝施施然的反问道:“何以见得?”
青芜一下子来了底气,毕竟,叶离枝那晚宿在苍漠帐篷里的事,不止一个人看到了。
她便理直气壮的回应道:“你敢说,你没有死皮赖脸的跑去王的帐篷里赖着不走吗?!”
叶离枝道:“我敢,我就是没有。”
青芜被她狠狠的噎了一下,大概是没有想到居然会有人敢于在青天白日之下如此猖獗的睁眼说瞎话吧。
“你、你明明就有!当时很多人都看见了!要不要我去将她们一一找来当面对质?哼,到时候我看你再怎么狡辩下去!”
她小嘴一张,就要去喊人,结果却听叶离枝抽出一只手来掸了掸指甲,慢悠悠的反问道:
“我只是去借宿的,有谁亲眼看见我和苍王陛下之间发生过什么了吗?而且,神女大人啊,我问一问你,我为什么要去苍王陛下那里借宿?还不是因为有些人想置我于死地想疯了,迷|晕了我所有的手下,才逼的我不得不借宿在苍王陛下的帐篷里,才保住了今日的这条小命?”
她泰然处之的态度让人一看便知道行为磊落、心思坦荡,绝没有和苍王发生过如青芜所臆测的那些肮脏下作的事情,像根标杆一样的屹立风中,任由八方目光揣测。
青芜冷笑连连:“好,好啊,还真会把灰往我身上抹,我那样做还不是为了苍国好?安大人可说过了,只要将你送给他,他便可保佑我们苍国无忧,不受火药屠害!”
“安大人?”叶离枝转头若有似无的扫了她一眼,眼神细若柔丝,却又好像一张密密麻麻的大网,正对准了毫不知情的猎物:
“神女叫的可真亲热啊,当今天下,谁人不知,谁人不晓那个安如瑾都做下过怎样天怒人怨的事!现如今,你非但没有和无辜的子民们同仇敌忾,却要拿我去讨好巴结他,呵,天上的诸神在看,地下的亡灵在喊,你可听到了吗!”
当年凤国沦陷,诸国震动,火药问世,四方惊骇,面对着杀人成狂的恶魔,几乎每个有义之士或良善之民,都想将他除之而后快!
所以叶离枝的这话一出,底下的苍国子民们顿时就炸开了锅,谴责和憎恨的眼神不管不顾的纷纷朝着青芜****而去——
青芜冤枉的大叫起来:“我是为了你们好啊!你们这群不知好歹的……民!”
那个省略掉的字眼她没敢说出口,怕激起更大的民愤。
叶离枝适时的出口补刀道:
“如果你真的是为了他们好,就不该和安如瑾狼狈为奸、同流合污!”
“我没有!”青芜目眦俱裂的瞪向她,声嘶力竭的低吼道:“那是因为安大人说……”
“安大人说什么你就去做什么?”叶离枝挑起一边的嘴角,笑得十分嘲讽:
“那如果他要你去杀人,你杀,还是不杀?”
这根本不是杀不杀的问题。
这是一个人立场的问题!
感受到四面八方投来的隐而不发的愤怒目光,青芜突然醒悟过来。
就算她是个和他们一样的苍国人,但只要做了让他们无法容忍的事,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