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语比巧言年岁大,记得的一些事情自然也多些。
比如,她记得她爹将她娘亲活活打死,只因为她娘亲在外边干了一天活后,没来得及给他买到足够的花生米。
在那时候的花语看来,娘亲手里拎着的半袋子花生米,已经够她爹一个人吃很久了。
但是,她爹不管,她爹说女人不听男人的话,就该打死。
所以,她娘死了,被他爹一个板凳砸在头上,瞪着大眼睛的死不瞑目。
而之后,她爷爷奶奶骂骂咧咧的把她娘亲的尸体,扔到乱葬岗上,不到一夜的功夫,就被野狗吃的干干净净。
后娘在三天之后便被娶回了家,继续受她爹的骂。
饶是如此,花语那时候对他爹还是没有多少恨的。
谁让她自小看到的就是如此,她没有法子是对比。
直到后娘怀了身子,生个大胖小子后,她爹陡然转变了态度。
再也没有打骂后娘,每天给后娘吃最好的,说话声音都舍不得大点儿。
花语和巧言,在弟弟出生一个月后,被卖了。
至此之后,花语恨透了男人,也对嫁人没有任何向往。
“能跟在主子身边,是花语最大的幸福了。”
花语说的是真心话,浅绿似乎感受到花语话里的沉重,眨眨眼没有再逗她。
“姐姐,巧言喜欢的人是谁啊?我要去把把关呢!巧言那么好,不能被人骗了。”浅绿爱屋及乌,对巧言很是关怀。
苏婉兮抿嘴轻笑:“是顾神医。”
浅绿脸上的疤痕,就是顾神医治好的。
在她的妆奁里面,还放着两个玉盒子,里面是顾承轩为她调制的药膏。
“顾神医长的好看,人也不错。那巧言什么时候出嫁,我要给她随份子钱,送上一笔大的嫁妆呢!”浅绿轻快的说道。
“哪有那么快。我还想把巧言留在身边几年。你啊,风尘仆仆的回来,回去沐浴换洗一番再来。”
苏婉兮不欲再多说,起身把浅绿拉起来,赶她走。
浅绿俏皮的吐吐舌头:“我知道了,我知道了。姐姐是怕我说的太多了,让巧言发现后,害羞是吧?姐姐放心好了,我知道的。女儿的家名声最为重要,不能被传出去损坏了。”
“淘气。”苏婉兮嗔怪道。
浅绿像黄鹂似得,欢快的退了出去。
苏婉兮拉住花语的手,温和道:“你和巧言的身世我知道,但这世上好儿郎不少。我不逼你,有我在,你肯定是好好儿的。只是啊,女子嫁人生子后,会有不同的幸福。”
“花语觉得在主子身边,最幸福。其他的幸福,比不过主子。”花语温柔浅笑。
话已至此,不必多说。
苏婉兮从桌上八宝盒内拿出一个玉簪子,玉兰花的形状很美,颇为适合花语温婉的气质。
花语大大方方的接过玉簪:“主子的好东西真多,奴才屋里都快堆成金山了。”
既然万事俱备只欠东风,苏婉兮便做一回那冬风。
从内库中拿了些东西,苏婉兮指派巧言送去襄王府。
顾承轩得了信后,早早儿的放下药草,换了身锦袍,站在襄王府门口候着她。
襄王侧妃见状捂嘴直笑,真真是有了媳妇儿忘了娘啊。
顾承轩听到襄王侧妃毫不掩盖的笑声,镇定的理了理锦袍微有皱着的地方。
只不过,那泛红的耳尖,暴露了他的羞涩心思。
巧言敲开襄王府的大门,正准备进去。
孰知步子刚迈,就撞到了顾承轩的身上。
躲在角落里偷看的襄王侧妃可以肯定,顾承轩刚才特意迈了几大步,故意迎上去让巧言撞入他怀中的。
诶哟,平时严谨正派的人,在遇到喜欢的姑娘时,这行为也不免孟浪起来。
巧言撞到了人,第一反应是倒退。
襄王府不是她随便放肆的地方,到底是主子的外祖父家,她得姿态低些。
然而,巧言这才跨入门内,猛地突然倒退,肯定是被绊倒。
顾承轩连忙伸出手,把她拦腰抱住。
这要是一头栽倒在地上,不是头破血流,他就自打脸。
一而再的靠近,巧言望着顾承轩温润如玉的脸,刷的脸蛋晕红。
“呀,你这人放开啊。男女授受不亲!”巧言在顾承轩面前跳脚的时候多了去了,不再端着自己。
顾承轩无赖道:“你后面就是门槛,出趟宫受了伤回去,臣怕皇后娘娘怪罪下来。”
巧言瞪着眼睛:“我宁愿摔倒,也不要被你碰着。你不准提主子,主子是皇上的。”
顾承轩被巧言的反应弄的后悔不及,早知道他不这么逗她的。
现在小丫头一根筋的认为他对她主子有心,他对她的一片心意可怎么表达。
襄王侧妃撇撇嘴,心里轻嗔了句活该,施施然离去。
这年轻们的相处,她个老人家不打扰。
巧言站稳后,顾承轩恋恋不舍的松开她的小腰。
盈盈不可一握,顾承轩搓了搓手,很是回味。
好在巧言没看到,否则定要骂他句流氓!
“襄王侧妃可在府中,皇后娘娘有赏,望请通报。”巧言没忘自己是有任务在身的。
顾承轩眼角瞥见襄王侧妃的裙摆,毫不心亏道:“王妃不在府中,约是两个时辰后才会回府。不如巧言姑娘先在府中侯着,我让奴才前去寻王妃禀报消息。”
巧言低头看看手里的匣子,主子在她出宫前特意吩咐了,这匣子务必亲手交到侧妃娘娘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