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孙无忌在一旁默默看着,心情极为沉重。
对于云瑶,他是很忌惮的。不仅仅是因为云瑶现在最为受宠,更重要的原因是:云瑶表面上看起来是个绵软性子,实际上却是个极难对付的人。
长孙蕊是个暴脾气,又不擅长心机,在后宫这种水深的地方自然远远比不上云瑶过得如鱼得水。更让人头疼的是,云瑶的说话分寸、做事时机都相当到位,比起长孙蕊这个什么都不懂的毛头丫头,已经不知胜过多少了。
其实,论起年龄来云瑶比长孙蕊只大不到两岁,但无论是谈吐还是气质,二人都远不在一个层面上,堪称云泥之别。
若不是长孙无忌一直在后面默默支持,长孙蕊哪里是云瑶的对手?
这一次,自己原本还心存侥幸,以为自己妹妹惹得皇上和太后动怒只是个意外而已,或许和云瑶确实毫无关系。但是现在看来,只怕不仅是有关系,而且还是不一般的关系。
“云妃娘娘……怪不得你眼睁睁看着蕊儿在御前弹琴却始终都不开口阻拦,我还以为你真的动了善心,原来是另有图谋!这番话说的暗藏玄机,既让蕊儿下不来台,又暗中把你和皇上的距离拉近了,你果真是高手……”长孙无忌暗自念叨着,皱着眉紧紧盯着云瑶看。
但这时候已经没办法救得了自己妹妹了,只能希望她压下火气,暂时忍一忍。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现在若是忍不住做了冲动之事,那可就不好办了。
“妹妹你说,我说的可还在理?”云瑶笑眯眯地看着长孙蕊。
长孙蕊恨不得把牙根都咬碎,眼睛里几乎要喷出火来。但是面前的云瑶丝毫不为所动,依旧是笑得自然,在外人看来俨然是一副和善景象。
这就是云瑶和长孙蕊最大的区别了。懂得克制,知道分寸,什么时候也不会出错。
但是恨归恨,表面功夫还是要做足的。长孙蕊再暴躁,也不敢当着皇上和太后的面忤逆妃位,只好硬压着火气说道:“云妃娘娘说的……在理。”
宇文清何等聪明,哪能看不出这其中的猫腻,看见云瑶露出一丝笑意,宇文清也忍不住偷偷笑了。二人目光相对,一时之间心灵相通,看待对方的眼神之中也多了些情意。
“果真还是云丫头技高一筹,只是听了一曲,就能说出这么多道理和细节来,不枉费哀家这么疼你!”太后也笑着说道,对云瑶刚才的一番话很是满意。
“咚咚咚咚咚锵锵嚓!”
锣鼓点重新响了起来,众人的吸引力马上又被台上的戏给抢了过去,台下的这个小小风波也就算是过去了。
长孙蕊自然不甘心就这样落败,但现在也无可奈何,只得满怀愤懑地站起身来。刚要走回自己位置,却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便对云瑶笑着说道:“听说,云妃娘娘的父亲是摄政王?果然不愧是贵族出身,云妃娘娘从上到下都散发出雍容气质呢。”
云瑶的眼神瞬间起了变化。
这可是明目张胆的挑衅了。谁人不知,现在宫中风声紧得很,自从沈青松倒台之后,敢在公共场合谈论政事的人少了许多。
而云瑶的父亲,摄政王云敬尧,则无疑是这个风暴的中心。
虽然表面上看上去,前朝依旧是风平浪静,但是派系之争依旧渐渐开始,水面下早已经是暗流涌动。云敬尧身在摄政王之位已经多年,所培养出的学生数不胜数,大多都已经成为大乾的重臣。
沈青松倒了之后,众人自然而然地就将目光对准了云敬尧。但他根系太深,众人心中都清楚的很,要想把云敬尧连根拔起,只怕不是一时半会能做得到的。
皇上现在也处于一个很敏感的阶段,一旦有人胆敢在他面前提起摄政王,宇文清的心情也会随之变差许多。
长孙蕊根本就没想这么多,她所有的心思现在都放在了云瑶身上。
她的想法简单的很:既然云瑶你是摄政王之女,而现在摄政王又正处于备受皇上冷落的时期,那只要在皇上面前多提起这一茬,说不定皇上就会对云瑶失去兴趣。
但这想法未免太幼稚了些。还没等宇文清发火,太后娘娘已经皱了眉:“今天是后宫聚会,虽然有前朝大臣参与,但并不论政。蕊嫔,下去好好听戏,切勿再胡言乱语。”
长孙蕊哪里还敢不从,只好垂首应道:“太后娘娘教训的是,臣妾这就退下。”
临走之前,还狠狠剜了云瑶一眼。
明妃坐得离云瑶最近。她面无表情地看着长孙蕊回到自己位子上,对身旁的云瑶低声说道:“这个长孙蕊,脑子是不是有毛病?今天若不是太后寿辰,只怕太后和皇上都要烦透了她。”
“她不是脑子有毛病,是口无遮拦,脾气也太暴躁。”云瑶也压低声音回应道,“除此之外,她倒也没什么大毛病。”
“这还不叫大毛病?在宫中生活,第一件要学的事情就是说话。若是说错一句,轻则口头责罚,重了那就难说了。这个长孙蕊再这么折腾下去,我看早晚有一天她得出事。”
云瑶呷了口茶,淡淡说道:“若是单她一人,那自然是这样。但是长孙蕊有个哥哥,深得皇上信赖。只要长孙无忌一日不离开御前,长孙蕊的地位便一日不会有巨大变化。”
“你的意思是……”明妃有些惊异。
“没什么意思,咱们姐妹今日不聊这些丧气话,看戏就是。”云瑶笑了笑,打住了这个话题。
明妃虽然和自己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