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渲儿,这是怎么回事?”
太后眉头一皱,显然有些不悦。
毕竟此物是先皇所赐,于情于理都要随身佩戴才是。宇文渲是军中出身,弓马是基本功,扳指自然更是不可或缺的物件,现在却不在手上,怎么说都有些不妥。
不仅是太后,宇文渲本人也有些诧异。这枚翠玉扳指,是什么时候摘下来的?
但一时半会还真的想不出结论,他连忙起身,垂首说道:“这扳指……或许是遗落在某处了,我会尽快找到。”
霁妃却一副唯恐天下不乱的悠哉表情,不动声色地说道:“秦阳侯若是不记得,我这里倒是有个消息。”
宇文渲正诧异之时,却见她笑着对太后说道:“太后娘娘,今天我的侍女去内务府取东西,正巧碰见秦阳侯进了云妃娘娘的漱玉宫之中。或许,这枚翠玉扳指是留在了云妃娘娘那里?”
此言一出,宇文渲的眉心骤然一紧。
霁妃这次前来,目的已经相当明确了。来探望太后,那只是幌子而已,真正的目的却是在自己身上。事到如今,自己当然是不会相信霁妃是“碰巧”知道这件事,只是……
自己去漱玉宫给云瑶送樱桃这件事,虽是正大光明,却还没来得及告知皇上。被霁妃这种不怀好意之人抓住不放,自然有些尴尬。
这话传到太后的耳中,却是有几分不妙。自己身为皇亲,往来宫中其实并无不妥。只是这次偏偏自己受了烫伤,冰敷的时候把扳指摘下,走的时候却又忘了拿。如此一来,本来无所谓的事情,在外人看来却有几分遮遮掩掩的意味了。
毕竟扳指这种私物,放在一位妃嫔的住所,实在显得有些暧昧。
只是,霁妃究竟是如何得知此事的?到底是谁,在自己离开之后去过漱玉宫,把这消息传开了?
脑中正飞快思索之时,却见太后的目光越了过来,看向自己身后:“皇帝怎么有空过来了?”
宇文渲心头猛然一惊:皇上什么时候来的?他是否听见了刚才霁妃所言?
“刚才就到了,见你们言笑晏晏,就没打扰。”
宇文清走了进来,表情之中无喜无怒,看不出心中所想。他走到卧榻旁边,在太后身侧坐下,似是无意地看了宇文渲一眼。
“你刚才去过漱玉宫了?”
“臣去过,是给云妃娘娘送皇上亲手所摘的樱桃去了。本想拜见完太后,从长景宫出来之后就去养心阁找皇上禀报此事,却不想皇上亲自来了长景宫。”
宇文渲恭恭敬敬地说道。自己和皇上做了这么多年兄弟,很清楚皇上的心思有多敏锐。这种时候,还是老老实实据实以告就好了,不要试图多解释什么。
倒是霁妃,听到宇文渲说自己是去送“皇上亲手所摘的樱桃”之时,表情变得极为难看,但还是勉强压了下去。
“皇上……”
宇文渲犹豫片刻,还是决定向皇上说出自己在漱玉宫被热茶所烫之事,希望他不要多疑。
谁知话刚出口,就被皇上摆摆手打断:“不必多言。朕有些累了,想陪皇额娘多聊一会,你们俩退下吧。”
宇文渲闻言,知道皇上心里已经有了些许的不悦,但此时自己如果强行解释只会惹得龙颜大怒,只好忍住心中无奈,说道:“臣遵旨。”
宇文渲和霁妃二人从长景宫的殿内退了出来。日头正盛,光芒强得让人有些睁不开眼。
“霁妃娘娘。”
霁妃刚要上轿,却被宇文渲喊住。
她一回身,正与宇文渲的凌厉眼神碰上,不由得心里有些惧怕。但她还是挺起身板,装出一副硬气的表情:“秦阳侯有事?”
宇文渲紧盯着她的双眼,表情之中颇含玩味:“不知娘娘今日在太后面前故意说出这番言语,是否是对我心存不满?”
霁妃故作惊讶:“秦阳侯何出此言?宫中谁人不知秦阳侯为人刚硬正直,自然是不会和后宫妃嫔有不清不楚的关系。只是这次连扳指也落在妃子宫中,未免也让人有些心生疑虑。不过,想必秦阳侯这种心胸宽广的男儿,也不会因为一两句话不合心意就与我这种柔弱女子过不去吧?”
这话说的处处含刺,却又隐约之间把自己置于弱者位置。若是宇文渲此时再抓着不放,反而给人以咄咄逼人之感,倒是显得落了下风。
看着霁妃的软轿渐渐远去,宇文渲陷入了深思。
半晌,他招招手,示意身侧的贴身侍卫过来:“去找漱玉宫的主管太监问问,今日我离开之后,都有谁去过漱玉宫。”
…………
不到半个时辰之后,宇文渲已经出现在了齐邦阁的门口。
要在宫中打探消息,只要找到门路,花不了多少时间。以宇文渲的名头,很轻易地就问到了后来有谁去过漱玉宫。
答案十分简洁:绮兰公主。
根据贴身侍卫的再三确认,漱玉宫的主管太监十分确定:今日除了秦阳侯以外,只有绮兰公主去过漱玉宫。
宇文渲虽然心思和头脑都不算差,但却对深宫之中的明争暗斗了解得不够,不知道霁妃在漱玉宫之中安插了她的人。
如此一来,宇文渲的怀疑对象自然就只有绮兰一人而已了。
“秦……秦阳侯?!你怎么来了?”
绮兰公主见是宇文渲到访,一下子就从椅子上蹦了起来,连手边的茶盏也被打翻,茶水洒了满地。
她性格本就大大咧咧,这次又突然看见自己心中暗恋之人到访,难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