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菲捉住她的手,拿出她手里比她衣服还湿的丝帕,“没事,待会儿回房换一件就是。 我问你,忘川的事是不是你说漏的嘴?”
“不是。我恨不得永远忘了那件事,又怎么会放在嘴上提呢。”玉蝶垂着头,心痛得好似有人拿着刀子将她好不容易结痂的伤疤又活生生的划开。
“朱雀,去把那个小丫鬟带来。”酷冷的脸庞隐隐有戾气浮动。知道忘川那件事的只有从忘川过来的‘老人’,而这些人都在府里,从未接触过梨园的人。唯一知道此事且又与梨园的人有接触的只有玉蝶和她身边的小丫鬟,不是玉蝶说漏了嘴,就是那个小丫鬟有意散播!
须臾间,朱雀提着小彤飞速赶来。远远还能听到小彤尖锐的叫嚣声,“放开我!我是小姐的贴身侍婢,你个小贱人敢对如此对我,快放开我”
朱雀扬手,将小彤扔在雅亭外的青石路上。
“哎哟~”小彤被这一扔疼得直冒冷汗。小彤心高气傲,在主子面前她还能收敛傲气,可在同样是侍婢的朱雀面前她嚣张得好像自己是主子,锐利含恨的眸子死瞪着朱雀,“我是王府里的一等丫鬟,小姐对我都是客客气气的,你一个连粗使丫头都比不上的贱人也敢如此对我?!”
小彤对朱雀和张月鹿等人早就心存不满。大家族里的丫鬟都分三六九等,她是王府里的一等大丫鬟,但凡地位比她低的人见了她都得尊称一声玉蝶姑娘。
而朱雀和张月鹿随以菲入府,府里的管事因为惧怕以菲,也知道她手下的人也不是个简单的人物,便没有依照府里的规矩给两人分划等级。这在小彤看来,两人连个三等粗使下人都及不上,可见了她却比她还傲气,不理不睬不说有时还当没看见。如此,小彤便对两人记恨在心,如今朱雀又这般无礼的对待她,她心里就像有把握在熊熊燃烧。
小彤的咆哮声,将恰好路过的云姑姑给引来了。云姑姑见平安公主坐在雅亭中,走上前行礼,“奴婢拜见小公主。”
以菲漫不经心的喝着茶,轻恩了一声。
云姑姑见她未开口让她退下,便不敢走,只得规规矩矩的立在一旁,看着。
玉蝶不是个愚蠢之人,听以菲问她是否是自己说漏了嘴,然后再见朱雀将小彤抓来,隐隐明白了些什么,她也老老实实的坐在雅亭中不言不语。
小彤见此情形,心中打起鼓,有些忐忑不安。她爬起来,走到玉蝶面前,压下心中的忐忑,哭诉道:“小姐,您要为玉蝶做主啊。玉蝶是您的大丫鬟,无错无过、无缘无故的被朱雀如此欺辱,您让小彤如何在王府立足啊……”
玉蝶挥开她的手,不由冷下脸,“有没有错,你自己心里清楚。”
小彤见向来都和颜悦色玉蝶都冷了脸,不由心中慌乱,“小姐,小姐,您是不是听了别人的挑拨或是听到什么闲言碎语,所以对小彤有误会啊?小姐,小彤从小陪您一起长大,小彤是什么人,您还不清楚吗,您可不能因为别人的挑拨之言就离间小彤啊。小姐!”
“好一个误会!好一个挑拨离间!”以菲冷哼,“你嘴里的挑拨之人说的可是我?!”
“小彤不敢,小彤小小婢女,哪敢说公主坏话。”话说得如此,可那神情却是在指责以菲以势压人。“小彤行得正坐得端,无错无过,小彤也不怕别人在小姐面前搬弄是非,小姐与小彤十几年的姐妹情谊,不会因为一点流言蜚语而失去和气。”
“好一个牙尖嘴利的丫头。”张月鹿嗤笑道,“姐妹情谊?一个贱婢也敢跟自家小姐称姐妹,真是胆大包天。”
“你!”小彤怒瞪他一眼,转而委屈的向玉蝶和以菲屈膝行礼,“求公主和小姐为奴婢做主!”
那摸样像是自己受了多大委屈似的。
以菲冷颜不语,端起杯中茶水,扬手就朝小彤的脸上泼去。
茶是刚泡好的,热气腾腾,热浪滚滚!
“啊啊”凄厉的惨叫声乍然而起。玉蝶被吓得一颤,不忍心的别过脸去。而云姑姑则是依旧垂首不语,四周围着的下人倒是吓得脸色惨白,谁也不敢去看倒在地上疼得直打滚的人。
“好痛。呜呜,好痛,我的脸,我的脸救命啊!救命,我的脸。”小脸疯狂的叫喊着,滚烫的热水就像两块被烧得火红的烙铁紧贴在脸上,火辣辣的刺痛堪比割肉刮骨,让她痛不欲生。
“小姐,救我,救我,我的脸毁了,我的脸毁了……”
以菲提起玉壶,又往杯子里倒了被热水,什么也不说,直接往小彤的手上泼。
“啊啊……我的手,我的脸,呜呜,好痛,公主,求求您,饶了我吧,饶了奴婢吧!奴婢知道错了,奴婢知道错了!”
“错哪儿了?”冷淡的语声落在玉蝶耳里像是一张赦免罪刑的圣旨。
小彤怕她再泼热水,连忙道,“我错了,我错了,我不该故意说小姐被玷污之事,不该有意破坏小姐与玉文沉的感情,我不该有非分之想,不该有非分之想!呜呜呜~我错了,我错了!一切都是我的错,公主您饶了奴婢吧,饶了奴婢吧!”
听到她亲口承认,玉蝶心如死灰,痛心疾首的道,“小彤,我待你不薄,你为何、为何要如此害我!”她好不容易遇到喜欢的人,却被自己最信任的人破坏,怎叫她不难过。
“小姐,我只是不想你嫁给一个穷书生,所以才……小姐,我错了,你原谅我吧,原谅我吧。”
玉蝶心灰意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