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最繁华的蜀锦酒楼中,东阁一溜儿的五个包间全被人包下了。;要知道来蜀锦酒楼吃饭一顿饭就是一掷千金,如果不是王孙贵族,普通朝官和贾商根本就没有这个闲钱挥霍。而包场更是一掷万金,还更别说一包就是五个场子。
不知道的人在心里直骂:也不知道是哪个败家子儿这么烧钱,如果嫌钱多,捐去给年谱受灾的百姓也好啊!
东阁最中间的那个包间儿,任重远像个土豪,他大咧咧的躺在椅子里,将腿搁在身前的桌上,双腿交叉着翘脚抖着玩儿,撑着脑袋的手指上金光闪闪,五根手上总共带了四个扳指,金的、银的、玉的,绿的、红的……他手一抬,顿觉晃得刺眼。
相府管家总是看不下去了,期期艾艾的开口,“大公子,您今儿这身装扮……”
任重远这二货,还以为要夸他呢,顿时得意洋洋的站起身,在管家面前转了一圈,兴奋问道,“怎么样?贵气吧!今儿这一身,爷可是特意挑选的,肯定不会在文家那暴发户面前损了我任家的面子。”
管家低叹着摇头,和文家比起来,只怕您才更像暴发户。
这时,小厮推门进来,恭声禀道,“大公子,文家的人来了。”
蜀锦酒楼的门口,一位脸庞清秀白净,气质温和儒雅的年轻男子从马车上下来。男子身形消瘦修长,身材俊秀匀称,面上带着三分笑意,给人文质彬彬翩翩有礼之感。
酒楼对面的茶楼中,以菲透过竹帘看清来人,不由蹙了蹙眉,“文三。”
来人正是文家三公子,文财。
文财刚下马车就有小厮前来领路,“文三公子,请楼上走。”
文财点了点头,让车夫将马车安顿好,就跟着小厮上了东阁。
以菲沉凝着脸,拇指轻轻摩挲着杯口,“看来任家是急着把东西卖出去。”
青龙看着文财消失在楼道口的身影,也沉声道,“主子,如果任家将东西脱手,即便将魏赵手里的账簿公布天下,也无凭无据了……”
“希望文家的人够聪明,别来趟这滩浑水。”张月鹿是看在文喏的面上,忍不住低声叹道。
先不说以菲和文喏有婚约关系,就只文喏对她有救命之恩而言,她就不该让文家出事。更何况以菲本就是个恩怨分明的人,她向来信奉‘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如果让文家在她眼皮子底下被人害了,她也无颜面对文喏。
“月鹿,去东区民柏街的苏家面馆将文喏带来。告诉他这里的情况,让他进去找文三。”
“是。”
张月鹿的轻身功夫是以菲亲自传授,比起青龙朱雀等人都不遑多让。一盏茶的时间,就从苏家面馆回了茶楼,不过他是一个人回来的。
“主子,那家面馆的老板说文公子已经走了。”
“走了?”以菲凝眉问,“什么时候走的?”
“十多天以前。据那老板说,是家里去了兄长接他回去的,说家里出了事。那老板也没见着文公子的本人,是那兄长给他带的话,然后就再也没看过他人了。”张月鹿没细想,只猜测道,“老板口中的兄长想来就是文三公子了。听说文公子是离家出走,他娘在家里都气晕了好几次,扬言还要和他断绝关系呢。”
东阁里,文财突然打了个喷嚏,他揉了揉鼻子,歉意的看向任重远,笑了笑,“任将军,实在是抱歉,草民失礼了。”热情的笑容既不卑微谄媚也不显得傲慢轻蔑。
任重远豪爽的摆手,“无碍无碍。这是人之常情,文三公子不必介怀。来来,喝酒,喝酒,这可是十八年的女儿红,香醇着呢。”
“任将军,请。”文财举起酒杯,浅抿了口,低垂的眼帘敛尽所有心思,嘴角浅显的笑看着只让人觉得高深莫测。
任重远冷哼一声,他最看不起这种笑面虎,平时看着跟无害的病猫似的,可一旦发起狠来,直让人倾家荡产。他也不拐弯抹角,直接开口道,“任三公子,本将军想跟你做次买卖,不知你意下如何?”
文财脸上的笑不变,可心里却是一沉。朝中的事他多少也有耳闻,张林御史受皇命彻查年谱之事,其中被查之人,任颧禾首当其冲。再联想着任重远如今说的话,只怕玉尚书在金銮殿上所言都是真的。
任颧禾犯的可是杀头大罪。要是文家与之牵连,如果被查出来,定也受连累。
君子爱财,取之以道。文财含蓄的推脱,“任将军抬爱,能与任相爷的公子做买卖,是草民几辈子修来的福分。只可惜草民的福缘浅薄。草民此次来京,是受母亲之托来接家弟回家。另外,相信任将军也知道,草民在家行三,不是长子也不是嫡子,京城这块的大生意,向来都是家中长子接管。任将军你找草民做买卖,草民是有心无力啊……”笑容中有些苦涩,像是抱怨家中老父不公,将所有好东西都分给了长子和嫡子。
任重远像是心生感触,顿觉同病相怜,他也觉得他父亲对家里那个聪明的老幺好得不行。
“哎,这偏心眼儿啊,谁家都有。别说是你们这些小小的贾商之家了,就是本将军家,那也是……哎,不说了不说了。”举起酒杯,“来,本将军敬你一杯,只当是同病相怜。”头脑一热,张口就道,“做买卖的事,只当本将军……”‘没提过’三个字未出口,就被一旁的管家给抢了话。
“大公子,老爷吩咐的事还没办妥,您可别喝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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