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婉惜对着彩贝铜镜刚描了一对柳叶眉,正欲上彩,突然想起什么,转过身来问道:“可有动静了?”
染云心中一慌,赶紧敛下眸子,掩住不该有的心思,慌忙应道:“还、还没。”
这几天乾闽帝夜夜翻染云的牌子,除了染云温婉得乾闽帝的喜欢以外,其中还有一份燕婉惜的功劳。当初染云成妃完全是燕婉惜一手促成,虽说是为了利用染云,可到底还是怜惜占了半数。像她这样陪嫁入宫的女子,最终下场就只有孤独终老。燕婉惜本不是心狠的人,且对自己亲近之人更是尽可能的维护,如今染云已然成妃,那最好的结果就是延下子嗣。
染云受宠幸已经好几年,可这些年一点动静都没有,燕婉惜为此事焦急不已,“严御医开的药,你可有按时服用?”
袖袍下的双手紧握,脸上却看不出丝毫,淡淡的点头,“恩。”
燕婉惜将耳边秀发锊到耳后,神色疑惑的低喃,“严时明明说只是体寒,服几服药暖宫的药就没问题,怎么……”复又抬头对染云说道,“剩下的药你就不要用了,明天我再找个御医去给你瞧瞧。”说着眼里隐隐透着杀机,“可别让我知道是有人在里头做了手脚,哼!”
燕婉惜怕是其他妃子嫉妒在染云的饮食药膳里做了手脚,遂又不放心的吩咐,“回去后将你宫里的人清理清理,别让人插了空子。”
“是。”染云漫不经心的应道,事实的真相到底如何,只有她自己知道。
燕婉惜见她不怎么上心,拉着她的手,苦口婆心道,“后宫的女人,辉煌与败落只是转瞬而已,有个孩子绑身比什么都强。说句大不敬的话,别看那些小家女子现在如何得宠,等日后皇上大去,下场不比那些小黄门断子绝孙的好,如果有了孩子,不管是公主还是皇子,结局总要好上许多。”
染云红着眼点点头,也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
燕婉惜无奈的叹口气,“也罢也罢,只要我在一日便护你一日,如果我不在了,煜煜看在我的情分上,也会护你几分。”谁叫我欠你一个自由幸福的人生呢。
天已经大亮,皇上换了金冠龙袍去上早朝,燕婉惜招来个小太监,让他提着食盒去了东宫。
小太监十分谨慎,提着食盒一刻都不敢耽误,径直进入东宫,就连宫门口的侍卫都没有拦他,因为他们都知道,皇后娘娘对太子宠爱得很,自从太子搬往东宫住,糕点膳食就没有间断过的往东宫送,生怕那些奴才不尽心将她宝贝儿子给饿瘦了。
小太监刚进东宫就遇到太子身边最得宠的小靴子公公。
小靴子见小太监风尘仆仆还满头大汗,身边空气更是弥漫着一股汗臭酸味儿,赶紧翘起漂亮的兰花指掩住鼻子后退两步,就跟见到妖魔鬼怪似的,那叫一个嫌弃啊。你说咱们都是小太监,为啥我这么高贵优雅,你这么污秽低贱呢。真是丢我们太监的脸!
小靴子见不得他,可皇后娘娘又隔两日就要他来送糕点来膈应他,所以小靴子坚决不给他好脸色,抢过他手中食盒恶劣的扔下一句‘等着’,就去给尊贵的太子殿下报信去了。
墨渊阁。
墨渊阁的景致乃太子殿下精心打造,阁楼的装扮不求华丽,只求舒适,不求富贵,只求精致。玲珑精致的亭台楼阁,清幽秀丽的池子水廊,水池旁有十米多高的大假山峥嵘挺拔,气势雄伟,花池曲径,小桥流水‘叮咚’,池中朵朵金莲,璀璨夺目,流光溢彩,妖艳得仿佛可以夺人心魂。池心正中,有座白玉凉亭,连接的暗红水廊,水廊与水面相接,走在上面只觉清幽舒爽。
白玉凉亭的四角飞檐挂着精致的小金铃铛,四面轻纱垂挂。一阵凉风拂过,金铃叮咛脆响,纱幔被风撩起,隐约见一人影在亭中睡塌之上慵懒横卧。
小靴子公公踏着小碎步,摇曳着婀娜的身姿缓缓移向白玉亭,伸出保养得比女人还白嫩的手,撩开白纱。亭中之人也随之抬头——刹那间,满池金莲都失了色彩!
怎么说,那是一张妖艳绝美的脸庞,面若中秋之月,色如春晓之花,鬓若刀载,眉如笔画,眼如桃瓣,晴若秋波。一双凤目,眼角微挑,似携着千般风情,万种相思。天然一段风韵,全在眉梢,平生万种情思,悉堆眼角。
真真可谓: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小靴子眼冒桃心的望着睡塌上风华无限的身影,“殿下,小李子又提着食盒来了。舒榒駑襻”
太子爷懒懒地睨他一眼,一副完全没有兴趣的模样,复又垂首看起手中书籍来,里面好似有天仙美女似的,让他欲罢不能。
抬眸!睨眼!垂首!
就三个动作,可以说是赏心悦目到了极致……优雅如水中明月,飘逸似月畔流云,真真滴好看!
小靴子公公虽然很高兴自家太子对小李子不闻不问,可人家是皇后娘娘亲自派来的,怎么也得给几分面子,“殿下,娘娘说,务必让您尝尝。”‘务必’二字咬音很重。娘娘每次送什么情报都拿糕点当挡箭牌,且有重要情报就会附带上‘务必尝尝’四字。
太子爷挑起剑眉,恋恋不舍的放下手中书籍,“拿来。”
声音清冽低沉,听到耳里,那滋味儿——咳咳,只有小靴子公公知道。
小靴子赶紧将食盒放于桌上,取出里面糕点玉蝶,双手递到太子爷身前。
结骨分明的大手执起中间最底层的一块糕点,意念微动,真气游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