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菲睁开眼,眼底没有迷茫与惊慌,平静之下闪烁着英锐的戾气与警惕,“你是谁?”她撑着身子欲坐起来。
纸鸢怕她使力撑开了伤口,忙过去阻止她,“夫人,不可乱动,你肚子上的伤口很深,好不容易才止住血,万一您一用力又撑出了血,那就不好办了。”
以菲闻言,停住了起身的动作,垂眸见肚子依旧鼓起,顿时大松口气。幸好,幸好,幸好没伤到孩子。
纸鸢细心照顾着她,给她压了压被角,然后将一直温热着的食物给她端进来,“夫人,前几日我们少爷出门做生意从生风岭路过,见你满身是血的躺在地上,就好心把您救回来了。您不知道,那日您流了好多血,且还大着个肚子,真是吓死人了。本来我们都以为您没气了,管家还说赶紧走,免得沾染晦气。可是少爷心善,不忍您曝尸荒野,就叫大生哥去把您埋了,也因此大生哥发现您还有呼吸,于是就把您带回来了。”语气中带着庆幸,“好在少爷叫大生哥过去看您,不然您就真的丧命在那荒山野岭了。”
纸鸢说得情真意切,想让人生疑都难。
以菲渐渐放下戒心,庆幸自己的好运,肚子上插了一刀都还能保住孩子。安抚的摸了摸肚子,不枉她每日喝那么多生灵草熬的药。
转念突然想起玉蝶,看来不是她与玉蝶有缘相遇,而应该是有人故意引着玉蝶往张家村这边来找她,然后趁她毫无防备之时,催动她体内的蛊控制她对自己动手。
以菲一边打量着房间,一边开口询问:“谢谢你家少爷救了我,还未请教你家少爷姓名呢?”
一谈起她家少爷,纸鸢就一脸崇拜,喋喋不休的说个不停,“我家少爷姓木,名子雪,在家排行老三。我们老爷是做陶瓷生意的,我们木家的陶瓷在‘季相’最有名了,曾还得过三皇子殿下的夸奖。三少爷不仅是老爷最疼爱的儿子,他还最会做生意,这些年老爷的身体不好,半数的生意都交给了三少爷打理。我们三少爷不仅打理得有声有色,且还赚了不少钱,老爷还说,等他老去之后,就将家里所有的生意都交给我们三少爷打理呢……”
“你家少爷真厉害。”以菲笑了笑,随口附和。季相木家的陶瓷在承天朝颇为有名,她多多少少也有耳闻。
“夫人,奴婢还不知道您叫什么呢?”纸鸢天真的问道。
“我姓呈,你叫我呈夫人便可。”
纸鸢听候主子的吩咐,极力的在她面前扮演一个单纯活泼的内宅丫鬟,“对了,呈夫人,你怀着身孕,怎会一个人躺在生风岭里且还受那么重的伤?”
“是与家人走散了,后来又遇到抢劫的。”语气顿了顿,开口提道,“请问,你们发现我的时候那里还有没有其他人?”
“没有了,就只有你一个人躺在地上。”纸鸢将温好的汤药端给她,“呈夫人,这是按照大夫开的方子熬的药,治您身上的伤的。您放心喝吧,对您腹中孩子没有影响。”
“恩。”以菲喝了药之后,睡意袭来,很快就睡过去了。
纸鸢端着药碗去向李宸雪禀报,“三爷,公主醒过一次了。奴婢按照您的吩咐,将药喂给她喝了。”
“恩,下去吧。”李宸雪头也不抬,专心致志的摆弄着画作,提起朱笔为画上美人的唇上了色彩,看着画中越来越鲜活的人物,他意味深长的低喃,“……没想到你醒得如此快。”
第二日,等以菲再次清醒的时候,屋里还是只有先前伺候的女婢。
纸鸢尽心的服侍着她,“呈夫人,您醒了?正好,奴婢给您端了些肉粥来,奴婢喂您吃点吧。”她小心翼翼的将她扶起,贴心的在她背后放了个软垫,“大夫说,您最近几日需要好好休养,不可大鱼大肉,要吃得清淡些才适宜养身……”
“谢谢。”以菲客气的点头,“对了,怎么不见你家三少爷?”
“我们少爷来这里做生意,事情多,每日都是早出晚归,就是我们这些做下人的都很难看见人。”纸鸢一边忙碌一边说道,“夫人是有事要见我们少爷吗?如果有事的话,我去找大生哥,让大生哥给您通传一声。”说着就往外走。
以菲忙止住她,“没事,不用麻烦。我只是想当面谢谢他,既然你家少爷这么忙,那就算了。”
闻言,纸鸢又乖巧的转身回来,笑容乖顺甜巧,“夫人,您就安心在此养伤吧,不必不好意思。我们少爷是个大善人,常说‘曲诸人以为善,是与人为善者也。故君子莫大乎与人为善!’。奴婢虽然不懂是什么意思,可知道定是‘助人为乐’之类的好话。”她一边推崇着她家十全十美的少爷,一边劝解着她,“少爷还常说‘行善积德’,我们少爷每年都做许多好事,就比如上一次在泉州的时候,有个小乞丐在路边卖身救母,那小乞丐也真是可怜,家乡出瘟疫,就他和他母亲活下来,两个孤儿寡母的,本想上京投奔亲戚,谁知半路上母亲受风寒没钱买药医治。我们少爷见他可怜,不仅给他银子买药救母,还介绍他去当地的木家制陶分坊打下手做短工……”
以菲在纸鸢精心的照顾下,第七日就可以起**下地了。这日天气好,以菲自己扶着**沿小心翼翼的下**,她身上的刀伤太深,完全愈合还需要一些日子,而且她肚子越来越大,行动起来也有些吃力了。
“夫人,小心,还是奴婢来扶您吧。”纸鸢刚推开门就见她下地了,吓得忙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