呈以菲傻愣愣在站在原地,血红的视线中她什么也看不见,只觉胸口处猛然间抽疼得厉害。眸中的血色越来越浓,狂躁的杀意如洪水猛兽在身体内肆掠奔腾:杀,杀,杀,杀……
身影一闪,落入军中,不分敌我,见人就杀,残肢断臂满天飞。
田遂萧吓得双腿一软,满脸骇然的跌坐在地,“怎么办?王、王爷她,她连我们的将士都在杀……”
“赶紧逃啊!”张月鹿粗鲁的将他从地上提起来,随手就往城门外甩。他自己却朝呈以菲那方奔去,目标——文喏!
被主子一剑穿胸,肯定是活不成了。不过他在主子心中的分量不低,救不了他的命,救回他的尸体也成啊。
张月鹿避开呈以菲,本想悄悄搬走文喏,哪想他刚碰到文喏的身体,就见他家主子杀个回马枪,利剑直朝他射来,吓得他怪叫一声,“娘哇!”丢下文喏转身就逃。
就在此时,一道明黄的身影从天而降,落在呈以菲背后。
手起刀落,干净利索的直接将她给劈晕。
“呼~”擦擦额际冷汗,张月鹿大松口气,救星终于到了。
李宸煜双手紧紧抱住晕倒在怀里的人儿,见她浑身是血,紧张又担忧的问着张月鹿,“她没受伤吧?”
张月鹿真想翻个白眼,尼玛,那些血都是人家的好吧。
“……回皇上,没有。”但凡近她身的人都被无情的截肢分解,谁有哪个本事伤她啊。
“没受伤就好。”李宸煜的手臂紧了紧,一手扶着她的脑袋,让她能够以最舒服的姿势靠躺在他的怀里。视线一扫,当触及到满地的死尸,其中不乏老弱妇孺,不由得微蹙俊眉,轻声吩咐着站在身后的龙一,“鸣鼓,收兵!”
……
所有官员将领都战战兢兢的跪在主将营帐外,纷纷低垂着头,连大气都不敢出。
营帐内,众人更是寒蝉若禁,如履薄冰。
床边,靴公公跪在一旁,双手高捧着雕花金盆。盆中,清澈的井水已经变成血红。
李宸煜拿着湿毛巾,小心翼翼的给她擦拭着脸上的血迹,不一会就将毛巾给染得通红,随手扔进盆中。
靴公公见此,赶紧又递上一张洁净的毛巾,然后端着金盆下去,命守在外面的侍者再去换盆干净的水来。
“姚御医,怎么还没醒?”李宸煜紧紧拧着眉头,满目担忧的看着他家媳妇。他只是轻轻的将她劈晕过去,真滴的很轻很轻,按理说,该醒了啊……
正在把脉的姚御医胡子一颤,忙躬身回道,“回禀皇上……”
他一开口,所有人都紧张的盯着他。
背后如锋芒针刺,姚御医也紧张的咽了咽口水,愈发小心谨慎,“王爷被心魔压制了心智才会狂性大发,如今王爷昏迷不醒,实则是在与心魔较量。只要王爷战胜了心魔,自然就会醒来,走火入魔一事也会不药而愈。”
张月鹿等人大松口气,田遂萧更是趁皇上不注意,偷偷抹了把脸上的冷汗。
李宸煜却不如他们这般轻松,目光深沉道,“如果闯不过心魔这关又会如何?”
“如果闯不过……”姚御医面色凝重几分,就连口气也分外沉重,“就会彻底沦为只知杀戮的妖魔!”
嘶~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脑子里纷纷浮现那日屠城的惨烈场面……脸色瞬间煞白。
李宸煜挥手,“姚御医和张月鹿留下,其他人都下去。”
“臣等告退。”除了姚御医和张月鹿,其他人纷纷退出营帐。
李宸煜一边用毛巾擦拭着以菲手背上的血迹,一边浑不在意的问道,“那人如何了?”
张月鹿一愣,一时没反应过来他口中的那人是谁,直到被他冷厉如刀的视线危险的扫视一遍后才想起他说的‘那人’是文喏,“回禀皇上,军医来报说伤势太重,流血过多,情况不是很乐观。”
李宸煜手指一顿,心里有些纠结。站在他的角度,他自然是希望文喏死得越快越好,谁叫他做了和尚都还不老实的怎日窥觊他媳妇儿!可如果菲儿清醒以后知道是她亲手杀了文喏,菲儿心里一定不好受吧。他虽然很不甘心,可也不得不承认,文喏在菲儿心中是有位置的……
他深吸口气,缓缓松开握紧的拳头,下定决定道:“姚御医,文喏的命就交到你手上了。如果他死了,你提头来见!”
“臣领旨!”
待两人退下后,营帐内顿时安静下来。
李宸煜这才开始动手给她媳妇换下一身血衣,然后用洁净的毛巾一寸一寸的将她身上沾的血给擦拭干净,就连擦手指头都是小心翼翼的,生怕弄伤了她媳妇儿娇嫩水润的肌肤。
媳妇儿的事他从不假手于人,向来是亲力亲为!
收拾干净就已经是一个时辰后了,这时靴公公端了些肉粥进来,“爷,这一路上您都没怎么进食。”
他恹恹摆手,“放那儿吧。”视线舍不得从她苍白的脸庞上移开,伸手抚了抚她微微蹙起的眉头。媳妇儿这样,他怎么吃得下。
靴公公是个贴心的奴才,主子不吃,他心疼呀,于是站在他身边小声劝道:“爷,您不吃累坏了身体谁来照顾表小姐?再说,表小姐清醒过来,要是看到您这样,她也会心疼……”
他话还没说完,一股凛然杀气蓦然从呈以菲身体内散开,吓得他双腿一抖。
李宸煜也察觉不对,见菲儿脸色泛着黑气,眉宇间杀伐煞气乍现,顿时想起姚雨的话,难道是没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