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挺强大。”薛大爷说道,眯着眼睛看向远处,眼看着那黄泉路宛若断桥一般渐渐随着他上去的队伍而一点点消散。
这几个字说的龙敏心里有些咯噔一下的感觉,她自认自己自小就勤奋过人,五岁便会画符,画符看着是一杆毕,一盒朱砂,其实,没那么简单,一定要懂得养息法,因为那符纸上的笔画看似扭曲简单,其实,那笔画相当于符合天时地利的招引“地图”,必须要一气呵成,如若不然,扛不住所招引之力,伤的可是灵魂。
她十岁就生擒野狼,取之狼爪,用来入药,他十五岁,鬼市中心,她便是晚辈中的佼佼者,甚至比她大十岁的年轻男子,在玄学之术和阵法布置之上,她都不曾输过分毫,就因为她的灵觉不足,所以,她很注重养护灵魂,她觉得,光靠着灵魂强大,根本没有用。
黄泉路消散的那一刻,招娣第一口深呼吸了一下清水乡的空气,还是小时候的空气,一点阴气都没有,她竟然有喜有悲,好像父母和弟弟从来都没有离开过一样,若是真的离开,可能就是方才吧。
“薛大爷,他怎么了?”招娣凝眉,一切阴魂散去,才发现,他竟然就坐在大树下的那块石板上,但是,他却低垂着脑袋,一动不动,一股危险的气息传递了过来。
招娣根本没等薛大爷说话,她就冲了上去,薛大爷本想阻拦,但是,却也是突然发现,似乎所有的阴气都不见了,他才放心的远看着招娣奔跑过去的背影。
“这丫头,注定一生悲苦,无人怜悯……”
“老大,此话是什么意思?她的命?”
“对,她是天煞命……”
龙敏与薛辞简单对话,二人齐齐看向树下,此刻,招娣已经来到近前,竟然发现他的口鼻都渗出血渍,一滴滴的,缓慢的滴落在他盘膝的衣裤上,染红了胜雪的洁白衣衫,宛若绽放的彼岸花。
“老大,她既然是天煞命,定然命里有许多劫难,你收她为弟子,不怕砸了你的招牌吗?”
“招牌挂上去,就是为了等人家砸的。”薛大爷的回答让龙敏一时半刻反应不过来,但是也跟随薛辞多年,对他的性格比较了解,他既然这么说,那就是等着有人上门砸他鬼谷传人的招牌就是了。
“玉麟,你怎么了?”
突然,招娣大叫一声,看着眼前的玉麟,缓缓从口鼻中渗出血滴,双眼却平静的紧闭,那交织的睫毛宛若惊鸿,在他洁白如玉的眼帘上留下了一抹让人心碎的剪影。
招娣竟然捧着他的脸心疼的无法自己,她从来都没有这么近距离的接触过他,她曾经远远地跟着他还要保持一段距离,他的平静总让她害怕,她多希望他能打开那对清澈的宛若如水洗过的墨玉一般的眸子。
薛大爷和龙敏的脚步传来。
薛大爷二话不说,蹲下来就将双指压在了玉麟的手腕上。
“损了灵魂,我就说他是个疯子,这么多怨气,但凭着他那本就不健全的灵魂强行施展黄泉引路决,不伤他伤谁?”
薛大爷说着,正准备气哼哼的接着说,谁知道一双洁白如玉的手,捏着一枚黑色的药丸子就递到了玉麟的嘴巴里,招娣感激的看着龙敏,她很冷,冷若冰霜,但是,她现在不是在救他吗?她还是内心很善良,只是不善言表罢了。
“呦……”薛大爷呦了一声,上下打量龙敏:“你平日最看重修养灵魂,这千年人参炼制的药丸子可是你的宝贝,怎么,舍得拿出来给人用了?”
龙敏不说话,将那带缩袋口儿的小布囊拉进,贴身放好,起身就走。
参,在华夏国前朝就有吊命的记载,所谓吊命,就是人的身子很虚弱,为了留住命,那参来吊住魂魄,只要魂不散,那么,人就不会死,所以,参,有滋阴之功效,阴则属灵,参是补阴天地孕育的佳品。
“我欣赏他的胆识和能力,不就一颗千年参精吗?大不了等我们去了东北老林子,我在找一颗就是了。”
临走,龙敏嘟囔了一句,招娣一听,神秘兮兮的来了句:“薛大爷,你要去东北?”
薛大爷竟然没理招娣,转头对龙敏说道:“既然这么简单,那就顺便帮我老头子也找一颗,改日,我顿老母鸡吃了,保不齐找个师母什么的,提前做好预防肾亏的准备,也不错。”
招娣满脑门黑线。
“怎么还没醒?”招娣疑惑。
“招娣,你是不是武侠片看多了?一粒不知道打那弄来的巧克力豆子塞进去就醒了?灵魂受损是要满满恢复的,把他扶起来,我背他到车上休息!”
薛大爷这么一说,招娣还真以为是看武侠片,因为她接触玄学之术的人群也不过是因为这场爆炸事件的发生,她总觉得玄学之术,玄这个字就已经可以充当武侠剧了,原来,还没有想象的那么玄。
薛大爷的力气很大,他虽然至少也有五十岁了,但是因为性格秉性的原因,招娣宁愿说他是个二十多岁的流氓,而且是没人买账的那种街头痞子。
整个后座都被玉麟一个人占据了,副驾驶位子上坐的是薛大爷,招娣挤在了后排,将玉麟的脑袋捧起来,小心翼翼的放在自己的腿上,龙敏从反光镜看了一眼后面,不知在想什么。
招娣低着头看着那张像是睡熟的脸,抬手将他嘴角的血渍抹去,她第一次碰他,第一次与他的肌肤亲近,多想他一直都这么睡着,兴许只有这个时候,她才能这么近距离的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