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想和情感的境界达不到,即使在压力下努力达到,也终究是勉强,难以持久。这就正如理发,似你这样的顶上功夫,纵然弄出万种不同的风情,顾客走出时,都会符合6’s的标准,可又能保持多久呢?两三个月不到,还得再理。饼子,我看得出来,你能坚持这么多年独自一人理发,你是爱上了这个工作,而非逃避什么才隐忍到这一行业中来。”
“你是我们共同的知音,这一点永远没变。每与一位顾客理次发,其实都是一次6’s的行动,一定要等到客户笑着付钱,我才能确定这次的6’s取得了认证。
“理发还是最便于与顾客交流的行业之一,即使我还没有放弃旧时的理想,能选上理发这个行当做第二职业干下去,也是能相得益彰的。”
想想这片大地上有多少文学社团集体放弃,也不知道有没有人去研究过这个课题,但对他们双子社来说,人人都在沏骨疼痛着。i子越久痛得越深。到了后来,大家都在尽量回避着这个话题,文学二字成了谁也不愿去触及的伤,哪怕不小心有话语与之擦边,也得赶紧躲开。马炳的“不讲故事”的座右铭,八层是与文学二字有关。
“不错,到了这个时代,在理发服务中与人交心,比旧时代茶馆当聊斋还更能贴近彼此,是真正能套得近乎,能听到真心话的,你的选择是真的很好。”
“也就是你说过的,彼此间的去真距会更小。”去真距的概念,是舒出少年时就提出来的,还写出了初步的论文,他还因此受到中国社会科学院研究生院的入学邀请,希望他能将这一课题深入研究下去。如果他答应了,中国也许又会多一位学者。可惜厄运不期而至,中国亿万打工仔中又多出一位默默无闻的人。
“还别说,你这里还真的比别处更有理点,不讲故事,就能更着重于当下,也多些jing力关注未来。”
舒出在与马炳的谈论之中,已浑然忘记了疲惫还在,也忘记了头上是有轻伤的,更没有去注意马炳正在清理头顶的6’s。想起昔i的共同追求,他不禁又是阵暗叹。少小时就知道,生活很严竣,理想很遥远,在达到那遥远目标的路上,要历经一段长长的黑暗。可又哪能想到这黑是这样的黑,象是要一黑到底,这遥远是这样的漫长长得不见尽头。纵便三十年都不放弃,就能摸到那光明的边边么?
舒出和马炳都不是爱叹息的人,即使舒出每天都要花长长的时间坐在电脑前,即使马炳常常要弯下腰肢为顾客服务,可瞧瞧这两人,那脊梁还是挺得笔直。
有过执着追求的人,内心都有强大的支撑。
这时门外传来有摩托车的声响,似乎是有人在外逡巡。两人都没去在意,过不一会,“咚咚”两声连响,一辆摩托车的前轮就冒冒失失撞开掩上的双门,二人转头看去,只见一位邮政装束的廋小男子尴尬笨拙地挤下车来,他一放手,那摩托车未架好,砰一声侧倒下去。廋小男子更加尴尬。他且不顾倒跌的车,反而挤开门进入屋里。他四处瞅瞅,接着盯着舒出猛看。
马炳本想发火,但看到他似痴似呆的样子,只好忍下,面se不豫地问道“你这人是怎么回事?没见到我已经掩上门了,表示不做生意了吗,你怎么还是闯了进来?赶快出去,把你的车推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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