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天骄扶着凤阳公主离开汀水雅风时,迎面正吹来一股微风,吹起她额前的碎发,露出眉间处的一朵莲花花钿。
“娘……”
时天骄的心里,有委屈吗?自是有的。
一直以来,她都很渴望自己有一个疼她爱她宠她的爹爹,时二爷再贪恋美色,对于时子瑜也是宠爱的。
更不要说时三爷,那更是真真的把珂姐儿当成娇娇女在宠着养。
只有她爹,逢年过节,点个卯就好。
以前时天骄还想着,多半是自己的爹爹军中事务太忙,如今想来,人家是压根就不稀罕,毕竟人家有了美娇娘、乖巧的女儿,对于时天骄也就一面子情。
“娘说和离的时候,没有问过阿端的意思,阿端会不会生气?”
时天骄摇头,娘如此镇静,怕是早就知道了爹在外面有人的事实了,不对,是以以凤阳公主的手段,她又怎么会不知道?
一直没有挑明,怕也不是为了维护她们兄妹三人的面子。
如今钱氏母女挑了这么好的时机,自是打定了主意觉得凤阳公主吃了这个哑巴亏,显然是完完全全忘记了……凤阳长公主从来不会被人威胁!
“娘……”
凤阳长公主和时天骄来到了公主府最高一幢楼里,母女两人,缓缓的上了楼梯。
站在最顶楼的这幢楼里,便可将半座金陵城直收眼底,而凤阳公主的眸光却是落到了楼下各院子里正匆忙收拾东西的各房。
公主府门禁森严,想要从中带走属于公主府的东西,想来是完全不可能的事。
凤阳公主拍了拍时天骄的手,“阿端,娘不后悔嫁给你爹,亦不会后悔生下你们三个孩子,娘只需要告诉你,无论发生了什么事,你都要给我抬头挺胸做人,我李凤阳的女儿,绝对不可以……自贱。”
时天骄的双眸里,涌动着一股感激。
她清楚,自从时大将军答应和离那一瞬间开始,她和他之间的那点父女情也就烟消云散了。
她可以不和时大将军计较,却也绝对不会让那对母女有好果子吃!
敢伤她娘亲的人,她一定不会就这么轻易的放过她。
自从时大将军与凤阳长公主和离后,茶楼里全开始在讲叙着着时大将军与钱氏的爱情故事,这个故事起初是在某间小茶馆起源的,渐渐的,听的人多了,也就成了……传奇。
在时傲和钱氏为主角的故事里,凤阳长公主就成了权势逼迫时傲娶她的反面人物,她为了得到时傲,不惜让钱氏抄家灭族,更让钱氏成为军妓。
不曾想,钱氏与时傲情深四海,竟不为权势折腰。
最终是有用情人终成眷属。
时天骄得知这个消息时,气的带着杜微等人乔装打扮坐到了金陵城的籹一数二的金陵春茶楼。
隔着帘子,她看见说书人唾沫横飞,说到精彩处,刻意的停了下来,直到众人听书人又扔了一些碎银子才继续开始说书。
谨言气的想要将说书人给打一顿,简直是一派胡言。
时天骄沉着一张小脸,如葱段一般水嫩的手指,一圈一圈的划着杯沿,时傲为了洗白钱氏的身份,也真够可以下血本的。
但凡知道点历史的,便清楚,十八年前,凤阳长公主下嫁给时傲,只是因为想要得到时傲的时家军的支持。
“钱家姑娘与时大将军在军营碰上,两两相望,竟是未语泪先流……当时的情况下,时大将军又不敢与钱氏姑娘多说什么,只能暗中让人照顾钱氏姑娘不能接客,饶是如此,公主竟还不敢放过钱氏,让人给钱氏下了mí_yào,钱氏差一点……就失身于军中众人,御敌归来的时大将……”
“一派胡言。”
良辰再也听不下去了,掀开帘子走了出去,冷眉的看着说书人。
说书年大概是五十岁左右的男人,看起来颇有文人雅士之风范。
如今正说的高|潮处,却被良辰打断,当下不悦的责问道,“小姑娘,你非亲眼所见,你怎知是一派胡言?”
“那你的意思,你在说书,便是亲眼所见了,敢问一句,你竟然说钱氏与时大将军情投意合,公主以权势逼迫下嫁于时傲,……是以不是?”
说书人梗着脖子,“是也。”
“那就奇了怪了,当年北齐在边境发动战争,公主和先帝还有心思强迫时大将军娶公主?更何况,我想南齐人应该不会忘记,那一战是公主以女人之身做了先锋,将北齐的沈放将军的头砍了下来,挂在了城墙之上……”
经良辰这么一提醒,在场的人,自然也就回忆起了那一段峥嵘岁月。
“更何况,身为一个男人,竟会为权势折腰屈服,倌,你们若想要听这样的真爱之言,本姑娘可以奉上无数本,保证让各位一年都听不到重样的……”
良辰侃侃而谈,她越是愈来愈瞧不起时大将军,真爱个屁!
分明是一对奸|夫|淫|妇,还打着真爱的幌子,也不嫌害臊。
“你是何人?”
说书人恼羞成怒,手中的折扇指着良辰。
良辰妍丽的小脸上闪过一丝的傲然,“就凭你,还不配知道本姑娘的来由,本姑娘警告你们,从今日开始,你们若是谁敢再胡言乱语,信不信,本姑娘让你们全都戴上一顶绿帽子,之后,本姑娘还会在金陵春里大肆宣扬,这是真爱……”
盛清寒的眸光透过一帘子落到了时天骄的脸上,这个小丫头,性子还蛮沉稳的,居然能够坐的住。
众人一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