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着妈妈的脚步朝餐桌走去,眼神在爸爸的脸上打转,他是怎么了,他想要干嘛?
吃饭的时候,妈妈坐我对面,轻微地叹气,我吃着吃着,越吃越别扭,她的叹气声,让我吃不下饭。
“怎么了?”我放下碗,问道。
“怎么了?!呵你还好意思问?!”沙发上的爸爸不知何时来到妈妈的身后,他背着光,却还是可以看见黑怖的脸色,那语气让我浑身一颤,我抓着筷子,仰头,问道,“什么意思?!”
“行了,也不是什么大事!”妈妈站起来,一把将爸爸推开,瞪着爸爸,爸爸瞪着我,我握着筷子,也看着他,他冷冷一笑,“不是什么大事?你什么时候这么大方了?给我爸的钱你连一百块都算得精准,现在两百多块要不回来你说不是什么大事?!”
我茫然地看着爸爸妈妈,不清楚他们在说什么,但是很肯定那一定跟我有关系,妈妈脸色变得难看,她推着爸爸,将他朝楼上扯去,“有事我们回房间说,她还是个孩子!”
爸爸任由妈妈推着,脸色也难看,他边上楼梯边看着我,居高临下地俯视着,那种随时要用眼神将我撕碎的感觉,让我差点尖叫起来,让我差点将手中的碗筷摔在地板上。
隔了一会,楼下安静了,我丢下碗筷,爬上楼梯,走到爸爸妈妈的房间,他们的门依然没有关紧,但是从室内透出来的光跟说话声,可以显示出里面的气氛非常紧张。
他们的声音都很大,只不过似乎都在压抑,我将耳朵贴近门边,听了好一会,总算听出点眉目了。
我只上了半个月不到的美术班,妈妈去要回剩余的一个半月的培训费,可是遭到拒绝了,偏偏老家的爷爷这段时间急需要钱,让爸爸寄钱回去,爸爸就想说要回那笔钱,再添添补补凑多一点回去,没想到那笔钱拿不到,相当于白白多出了两百多块钱。
爸爸为此对我更加不爽,满心的嫌弃。
说着说着妈妈就哭了,她说自己生的孩子就算是缺手缺脚也要拉扯长大,爸爸就说那是个正常的孩子吗?简直是魔星,简直就是被诅咒的,是李家这辈子造的孽。
我紧紧靠在墙壁上,想走脚步却抬不起来,心情翻滚不已,可是我的思绪却很安静很安静。
我再一次想起,我不止一次说要离开这里,到远方去,去一个没有爸爸妈妈的地方去一个不会有人认为我是神经病的地方。
晚上张楚来教我数学,我很安静地坐着,他让我做什么题我就做什么题,他教的几个套路,我也做了一两个出来了,他绽放着笑容,揉着我的头发,夸我“今晚表现得非常优秀,要什么奖励?”
我抬头看着他,他的笑容让我的手心又蠢蠢欲动,想起本画本里的少年,我心如擂鼓,让我想逃离。
“嗯?有没有什么特别想要的?”他凑近我,飞敛的眉毛就在我的眼前,那张菱角分明的少年的脸,我猛地往后退,“哐当。”一阵晕眩,随着屁股的发疼,我摔在地板上。
“哎,李优!”下一秒,他就来到我跟前了,一伸手就抓着我无处安放的手,肌肤跟肌肤相触的那一刻,我整个人都被大火碾过,狠狠烧起来,我慌乱地将他推开,狼狈地站起来,往后退了好几步。
“你怎么了?”他也退了几步,看了看被我甩开的手,眼神里布满疑惑,“你从之前好像一直都很怕我?我是不是做了什么让你觉得害怕的事情?”
我咬紧牙根,看着他,可是眼神越过他,聚焦在他身后的某一个点上,被他拉过的掌心烫得我连心脏都蜷缩起来,很烫很烫,心跳不受我控制般,仿佛下一秒我就会随着那跳出来的心摔出心窝。
“我我想睡觉了!”我一急之下大声地说道。
“啊?!”他愣了半响,嘴巴微微张开,几丝不可思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