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此时已然摘下头上方巾,洒下一头瀑布也似的秀发,嫣然一笑,左颊露出一个深深的酒涡,说道:“秋哥哥,你没想到会是我吧?”原来正是女扮男装的苏舜。 楚天秋笑道:“你穿了这么一身男装,我还真当成男的了。”随即又问道:“你怎会到了这里?”
苏舜笑道:“我在等你呀!你走得可真够慢的,我在这都等你有半天了。”
楚天秋怔道:“今一早你没来送我,莫不是在这里等着给我送行吗?”
苏舜道:“我不是给你送行,而是要陪你一同进京。”说着,走到楚天秋的身边,挽起他的手臂,笑靥如花。
楚天秋怔了一怔之后,忽将脸一沉,道:“你是偷跑出来的?”
苏舜嘟嘴道:“母亲爹爹都不许我随你去,可是我偏要去,所以就只能偷着去了。”看到楚天秋神色不善,心下一紧,问道:“难道你不同意我陪你一同进京吗?”
楚天秋甩开苏舜的手,怒道:“胡闹!你这次偷跑出来,可知舅舅舅妈会有多担心吗?你现在马上回家去,我是不会让你和我一同进京的。”语气甚是坚决,不容置疑。
苏舜自小任性,想到什么就做什么,从不计较后果。这次偷离出家后,满心热情地在这里等了楚天秋半天,满以为他见到自己后定会高兴万分的,不想得到的却是一顿冷叱,心里又生气又委屈,眼圈一红,哽咽地道:“我就不回去,我跟定你了。”话未说完,泪珠已然滴落下来。
楚天秋自来便拿苏舜没有办法,何况对方这么一哭,他更是手足措,忙不迭地道:“舜妹你不要哭!我也实是为你好,你一个女孩家家的,此去京城千里迢迢,又多险阻,我是怕你出甚事,没法与舅舅舅妈交待。况且你偷跑出来,舅舅舅妈一定会非常担心你,听我话,还是回家去吧!”
苏舜毅然道:“我就不回去,就要随你去京城!”随即双手摇着楚天秋的手臂,软语求道:“秋哥哥,求你就带我去京城吧!你一路上也没人陪伴,就我还可陪你说话聊天,那你就不寂寞了,我保证绝不拖累你就是了。”
楚天秋实是拿她没法,可是又不能让她去,怔了一会儿,忽狠心地道:“我说不带你去就不带你去,你还是快快回家去吧!”甩开苏舜的双手,拔腿往前就跑。
苏舜全没料到楚天秋竟会丢下自己不管,怔了一怔,却见楚天秋疾行如电,人影转过一道山角后,便消失不见了。待去追时,已是不及。苏舜只得飞起空中,驾着遁光向前追去。
苏舜生怕楚天秋走远,顾不得掩人耳目,故将遁光催得又快又急,如经天长虹一般,掠过山角,顺着大道又往前飞去十多里路,仍没见到楚天秋的影子。
苏舜一面飞,一面心里暗道:“莫不是我追过了头?”随即又折而往来路回飞,一直飞回到起飞地,还是一无所获。
此时天色已黒,暮烟四起,暝色苍茫。苏舜悬停空中,四顾苍茫暮色中,哪里又有楚天秋的影子。
苏舜又气又怒,在空中娇声叫道:“秋哥哥,无论你跑到哪里,我总之都跟定你了。”又胡乱发了一阵脾气后,遁光一折,又重往前飞去。飞虹电掣,晃眼间便消失不见。
就在苏舜飞去不一会儿,忽见楚天秋收起天遁衣,从道旁树林里现身走出,对着苏舜飞走的方向笑了笑,说道:“说不带你去,就不带你去。”料定苏舜绝不会再回来,故安步当车,大摇大摆地往前走。
走出十数里,就见前面灯光辉煌,却是一座小镇。因这是一条官道,是来往京城的必经之路。而镇虽不大,只有一条街,却甚是繁华热闹。街道上人声鼎沸,络绎不绝,两旁更是店铺酒店林立,旗风招展。
楚天秋走到镇口不由得停下脚步,暗道:“若是舜妹也停宿在这里,我岂不又会撞见她?若不在这镇里住宿,却又不知下个站头又有多远。”踌躇了一会儿,打定主意,随即绕过小镇,竟在小镇另一头找栈住了下。因他料定苏舜若真住在这镇上,必住在镇口的客栈里,这样方便监视自己的行踪。
这客栈里住得俱是往来的贩夫走卒,环境又脏又差。楚天秋在家里一向养尊处优,初次离家,见客栈这般模样,便直皱眉头,不想住,却又怕撞见苏舜,咬咬牙还是住下了。
楚天秋身上带的银两充足,便要了一间单人间。虽说是单人间,里面却是又窄又小,只放了一张床,一张桌面和一把椅子。
楚天秋叫了饭菜在房间里吃过后,已到了亥时,闲来无事,便熄灯上床,打坐运气起来。正当他澄神定虑,返虚生明之际,忽听隔壁房间里有人说话。音声又低又细,若非楚天秋正在运功,绝听不见。
说话的是两个男子,其中一人说道:“隔壁房里住进了一个雏,看他衣着装扮,显是个肥肉,不如今晚我们哥俩去干他一票?”
另一人咕叽个一笑,说道:“自动送上门来的肥肉,不干白不干!”
先那人又道:“看这雏步履身形倒象是有功夫的,我哥俩可不要大意了。”
另一人又笑道:“我们有这宝贝还怕他?任他有天大的本事,只要闻上一下,也要晕上三天三夜。”
先那一人道:“好!等到后半夜,那雏睡熟了,我们再动手。”随后又听两人低声说笑了一会儿,便住口不语,想是睡着了。
楚天秋因正在运功,耳目聪灵,听得甚是真切,暗道:“隔壁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