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迷回过头,突然就看见了好久不见的安井之。
半个月的功夫,他黑了不少,头发也养长了,穿着冲锋衣,看起来像是个流浪的艺术家。
他奋力拨开看热闹的人群,看到眼前的情景简直要愣住了!
雅琴竟然被他的小徒弟薛迷按在摊子上,众目睽睽之下要打屁,股!季北撑着手站在一边,地上还躺着好几个他的同伴呢!
他急急叫了停!
薛迷愣了愣:“安老师?”
被她按住的小姑娘终于找到了脱身的机会,奋力挣扎出来,然后坐在地上地上大哭:“井之哥哥!救命啊!这个泼妇要杀人啦!”
薛迷一看这个情景,突然想起来,安井之在网上捡的驴友,好像是四男一女……
顿时她就满头黑线,难道安井之是跟这几个傻,逼上的路?
安井之看躺了一地的人,也是慌了,连忙去扶那小女孩起来,道:“怎么回事啊?怎么还打伤人了!”
薛迷耸了耸肩,道:“可不是我先动手的。”
这时候,季北走了过来,一副防备的样子把薛迷搂进怀里:“我打电话叫了救护车,医药费我会出的。”
刚从地上爬起来的那个“虎哥”顿时就怒了:“有钱了不起啊!有钱就可以打人了?”
薛迷猛地扭过头看着他,道:“你自己说说看,谁先动手的?”
“是你老公先踹了雅琴妹妹!是你先说雅琴的伤心事的!”
薛迷无奈地道:“那你怎么不问问,你的好妹妹为什么要抱着我老公的腿?”
雅琴大哭:“我没有!我在这儿摆摊买面膜,是他们来招惹我的。刚刚我滑到了碰了一下那位先生的腿,那位女士生气吃醋,那位先生就一脚把我给踹开了!井之哥哥,他一脚踹在我心口上,可疼了啊!虎哥他们是为了帮我出气,想叫他们道歉,结果反而被那个女的给打了!”
安井之听得一愣一愣的,回过头看着薛迷,皱了皱眉:“小迷……”
薛迷有些无语,道:“我就没见过这么会说谎话的人。安老师,你就跟这群人结伴?趁早散伙吧,不如跟我们一起。小毓,还有易天成也在。”
雅琴一听就急了,拉着安井之的手,一个劲儿地说自己心口疼。
安井之有些疑虑。看了看这一地的棍子什么的,又看了薛迷身边的季北一眼。
薛迷和季北处那一段,安井之是知道的。
安井之对季北的印象,除了之前的那次因为官司的交涉,就停留在三四年前,薛迷的那幅画。
愤怒的海。
那时候的季北,是有些荒唐的。还没结婚呢,就开始进场醉酒,晚归。他的小徒弟流泪画出了成名作,愤怒的海。
大海给她的悲伤,激荡,和绝望。
濒死一般的感觉,在那幅画上表达得淋漓尽致。
安井之知道薛迷的醋劲很大……
雅琴说的,也不是没可能。
况且现在人都被她打伤了……
安井之略一考虑,便道:“恐怕你们之间有些误会。现在他们都受了伤,我就不去你那里了,得先看着他们。”
薛迷愣了愣,突然发现了安井之目光的回避:“安老师……你不相信我?”
“我不是这个意思”,安井之温和一笑,道,“就是这几个都是孩子,受了伤,我不放心。对了,你们怎么会来拉萨?”
为了找你这个很可能被人骗了的傻白甜啊!
季北看了他一眼,淡道:“度蜜月。”
安井之笑道:“哦,是这样,挺好的。”
薛迷的脸色已经很不好看了,只是紧紧搂在腰上的那只手提醒着她别失态。
恰好这时候,救护车来了。
一看都是轻伤,那医生的脸色不太好看。
高原地区本来是没有医院的。本地居民都是供养寺庙,生病了也有寺庙包了治疗和医药费。
医院也多数是为游客服务的,救护车本来就没几辆,结果一叫过来竟然是这几个生龙活虎的年轻人。
季北去交涉了一下,终于还是把那群人拉上了车。
安井之也跟了上去。
季北站在车底下没动,只是道:“到时候直接把账单给我就行了。”
安井之对脸色很难看的薛迷道:“到时候打给你。”
说完救护车就关上了门。
几个年轻人骂骂咧咧的,都说那对夫妻真不是东西,得想个法子好好报复他们。
雅琴歪在安井之身边,小声问:“井之哥哥,那女的是谁?”
安井之还在琢磨刚才薛迷那个表情,闻言就道:“是我的学生。本来是我最后一个入室弟子。”
雅琴不高兴地撅着嘴道:“井之哥哥的最后一个入室弟子不是我吗?”
她也学画,而且极有天分,安井之最近刚重拾画笔,一时高兴便收了她。
“是啊,说起来她还是你的师姐”,安井之笑道,“她已经有所成就了。接下来就看你的了。”
雅琴这人占有欲极强,她的成长环境特殊,最见不得别人分走自己的注意力。包括这些一起上路的旅伴,一个个也都是被她潜移默化地围着她团团转。这一趟,她也很喜欢这种被众星捧月的感觉。
不过到了这儿她也有点腻歪了,今天特地摆了个面膜摊子,说是卖面膜,其实是想在路上寻一寻看得顺眼的驴友做目标。
结果一眼看到了季北……
那男人的长相精致完美如石膏像,即使穿着冲锋衣,也透露着一种难以遮掩的王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