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厢,穆静晗随着嬷嬷走向内院。远远的就可瞧见一行女子在那说笑。内院不比外头,这是供女眷休息的地方。外男不允入内。加之各家少女皆蒙面,说起话来也不打紧。
穆静晗远远地就瞧见了那秋海棠树下站着的女子,瞧背影便知那是林妙人。忙上去搭讪道:“妙人姐,是你么?”
林妙人见身后有人唤她,忙收起了悲天悯人的心思,强笑道:“姑娘是哪位?”
穆静晗疾步向前,拉住了林妙人的手,笑道:“静晗,穆静晗。妙人表姐怕是不认识了吧?”
林妙人见是熟人,便拉着穆静晗往莲花池去了。“原来是晗丫头,我刚才寻了一道,竟没瞧见你人。想来是去哪里偷懒去了。”
穆静晗摇头,瞧着一池的鲤鱼,活泼嬉闹,心里的不快也随之散去。“没,刚刚到。妙人姐,这次舅舅也来了。”
林妙人掩饰不住眼角的讶异,“小舅舅也来了,可是奉诏入京么?”
穆静晗点头,道:“舅舅这次是陪我来的。”
林妙人不由奇怪,“按理说穆大人也是朝廷三品官员,怎就不见他携了来,难不成是路上碰到舅舅了么?”
一想到穆礼唐不顾他人劝说,执意到穆凝雪前来。她冷笑道:“不是,我那爹爹只顾着带他那才貌双全的女儿来,怕是忘了还有我这个女儿存在了。”
一番话说的两人尴尬。许是勾起了林妙人的伤心事,她喃喃道:“我爹本来想带云姜来的,可母亲说了云姜是庶女上不了台面。这才带我来,想来也是为了这次中秋指婚,否则爹爹说什么也不肯让我来的。”
她眸光闪烁,月光照射下竟然凭白添了几分柔弱。“看爹爹的决心,恐怕不能更改了。明年春便是选秀,我恐怕躲不过了。”
想到选秀,又是黯然。林妙人心如刀割,看着穆静晗也是泪光闪烁。面纱下再精致的妆容也难以掩盖苍白的脸,双手竟微微颤抖,一时竟不知该如何是好。
穆静晗劝道:“姐姐想多了。妹妹多问一句,你真的喜欢上哪位玉公子了吗?”
林妙人怔仲,想了一会,点点头。低垂了的眉眼禁不住泪滑落,想必是知道相爱不能相守了。
穆静晗不由握紧她的手,劝慰道:“你不必多想,兴许玉公子还是官家子弟呢?万事不可强求。”
“我也知是这个理,可我还是不甘心。我不甘心我的命运被人左右,落个凄惨下场。”林妙人看着穆静晗就像是救人稻草,说起话来也没有忌讳。“这皇宫,我是不想入的。”
穆静晗心知林妙人受不了重重宫闱,本想帮上一把。但有心无力,也只能默默劝了几句便作罢。至于林妙人口中的玉公子,想必这次中秋宴也会遇到,倒是不急于一时。
开宴之时,皇上携帝后二人款款到来,身后跟着的是寒妃跟珍妃。女眷们有教引嬷嬷引了入内,有官品的则按照官位入席,没官位的也是根据家父所在的官位,默默跪在一旁。
穆静晗随着林妙人姗姗来迟,跪在后头。身侧有一个少女小声道:“这位姐姐可知司空之位在何处?”
穆静晗暮然一惊,脑海中回想起司空蒋琦,便知这少女来历非凡。压低声音道:“在二桌右牌第一个。不知姐姐可是蒋大人之女?”
少女点点头,笑道:“那就谢过姐姐了。希蓝确是司空蒋琦之女,不知姐姐家父官居何位?”
蒋希蓝,前辈子宫煜狂之正妃,也是在这次的中秋宴上大放异彩,被皇上指婚给了宫煜狂。婚后被夫君不喜,加之性子暴虐,五皇子府内的侍妾被她找理由仗毙了多人,终于宫煜狂忍受不了将其贬为侧妃。
饶是如此,司空蒋琦的身份也让宫煜狂忌惮。蒋希蓝的悍妇身份也是因为宫煜狂多情所故,再贬为侧妃后她郁郁不安,后因卷入到皇位之争中,蒋琦战死,连带着她也被宫煜狂厌弃,香消玉殒。
想来林妙人与蒋希蓝也是同日选秀,如今林妙人竟然喜欢上了上辈子宫煜诚的宿敌宫煜狂,也不知是不是她的悲哀。
蒋希蓝见穆静晗不说话,撇了撇嘴,也不作声。只等到皇上示意平身之时,匆匆朝着穆静晗所指的方位去了。
穆静晗悄悄拉起林妙人,轻声道:“姐姐等会看到什么都不要做声,一切且随他。”
林妙人点点头,跟着穆静晗到了六桌第二排座了。
一入座,女眷们也就揭开了面纱。穆凝雪因着穆礼唐的官位,自然也坐在了四桌,一看到突然冒出的穆静晗,不由气的牙痒痒。
穆静晗不跟她计较,跟在桌的小姐们都打了招呼后,拉着林妙人二人窃窃私语,坐等开席。
穆凝雪不由道:“姐姐为何不坐过来,那位子可是你能肖想的?”
众人皆是一愣,看着穆静晗坐在林妙人的下首一时竟不知道穆静晗的身份,听到穆凝雪叫她姐姐后,才知穆静晗竟是礼部侍郎穆礼唐的嫡女,坐在林妙人的下手,也不算合理。
林妙人笑着给穆静晗解围。“这位妹妹可是说错了,晗丫头跟我是表姐妹的身份,怎可不坐在这里?加上穆大人也跟家父一般官居三品,坐在这里倒是合情合理。”
穆凝雪被林妙人抢白急红了眼,待要说上两句,且听一女子笑道:“这位姐姐说的是,小女尉迟幽兰,家父官拜三品。能够认识到姐姐,真是小女的福气。”
穆静晗打量着说话的女子,见那人气度不凡,便知这是为将门虎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