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岳父说有可能是上次的事情露了马脚，宗才到底是江湖经验不足，有些着慌，对靳大柱说：
“岳父，这可怎么办？要不然我给顾敏拍个电报，看她有没有什么解决办法？”
“你啊，这种事情找敏娘做什么。她虽然看起来在天津卫挣了一些钱，但是毕竟是一介女流，商场之中激流暗涌，一个不小心就可能踏入万劫不复之地，她的处境比我们还凶险。你作为她的姐夫，还要体谅她一些才好。”
“是。”宗才点头，又不放地问：“那您可怎么办？内华洋行虽然是个日本洋行，但是根据敏娘打探到的消息，它的背景深厚，甚至可能和李中堂有关。李中堂是洋务派的重臣，手下除了有北洋舰队之外，还有几只步兵新军，其中犹以袁世凯手中的势力最为精锐。当年朝鲜政变，袁世凯就靠着手中新编练的几千朝鲜新军，就迅速平息了国内局势。现在有他的势力坐镇关内，岳父，您一定要多加小心呐！”
靳大柱笑笑，拍了拍他的肩膀说：
“这个你不用担心，官兵的势力虽然强大，可是我们又不需要和他们硬碰硬。关外山林众多，池泽密集，加上现在正是冬天，那帮养尊处优惯的官老爷哪里会真的出力。更何况，之前敏娘我从天津回来的时候，敏娘特地让我捎回来了一批武器，虽然不知道她一个小女子，哪里弄来这么多精锐的长枪，但是有了这批武器，弟兄们再化整为零，往山上避避风头，官兵再多又能拿我们如何，哈哈－－”
“岳父您有章程就行。”宗才说。
靳大柱望了望天空，天色一片瓦蓝，和天津港内船舶密集，乌烟瘴气没有丝毫相同。靳大柱看着看着就叹了口气，“不知道云裳现在怎么样了，算算日子，我外孙也差不多要出来了吧。”
听到岳父提到云裳，宗才正愣住了，良久才说：“岳父，你说，我为了前程抛家弃子，甚至不顾将要临盆的妻子，是不是做错了？”
天津卫的顾宅里，杨守诚在办公室里走来走去，左摇右晃的，时不时还哀叹一声，真是让人一刻也不得安宁。
康广银便劝他：“守诚，你转什么转，坐下来歇歇吧，光看你转我的头都昏了，你难道不头晕吗？”
“头晕？现在谁还能想到这个，你说说，这旅顺来的烧碱怎么还没到呢？咱们仓库大开都卖了三四天了，眼看就要见底。这样下去，要是旅顺的烧碱再不来，别说别的工厂了，就连咱们美华也得停工。”
顾敏心里也有些着急。虽说她发往旅顺的那批机器大部分零件都是直接在空间的原子制造机上组装好的，另外还配备了非常清楚的中文版图纸和生产流程，但是毕竟苗宗才不是外国就学回来的海龟，一点化学知识都不懂的，临时突击了几下，也不知道效果如何，到底能不能招聘到工人，指挥好生产？
“扣扣扣。”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了。
“春杏，进来吧。”顾敏说，能直接敲这间办公室门的只有春杏了。
“小姐，快跟我来，云裳小姐刚刚阵痛得厉害，我已经把她推进产房了。”
“什么？！”顾敏震惊了，医生虽说就是这两天了，但是宗才不在，顾敏第一次要照料孕妇，还是非常紧张。
产房内，云裳嘶吼的声嘶力竭，顾敏的手被她抓住，几欲掐出血来，但是顾敏却顾不得这些。好几次，云裳累得没有声音时，顾敏都跟着被吓到心脏停摆，好在云裳都有惊无险地撑了过去。
“顾小姐，胎儿太大了，孕妇又没有力气，您看？”
顾敏摇了摇嘴唇，对春杏说：“春杏，你去把外面的方医生叫进来。”
“可是，可是方医生是个男的。”
“男的又怎么样？人命关天，难道还要顾及礼数不成。快去叫他进来。”顾敏第一次厉声对春杏说话。
“是。”春杏点头，正要出去。
“还有，看章道长在外面吗？把他也叫进来。”
门外，少卿上午在学校学习，下午只在电力公司的工地上呆了一小会儿，听说云裳姐姐今天要生了，就赶紧回来，哪想到一直等到后半夜，还是没有完事儿。
他不由担心起来，拉着章道长的袖子问：
“师傅，你说小侄子怎么还没有生出来？云裳姐姐不会有什么事吧？”
章道长平时除了喝酒以外，最喜欢的事情就是下棋了，偏偏他的棋艺太差，棋品又臭，等闲人不愿意同他下棋。哪想今日“棋逢对手”，碰到方医生这个臭棋篓子，两人在这里下个起劲儿。
“不会，有我在呢。哪能有事儿，你一边呆着去吧，别打扰我下棋。”章道长哄他。
还是方医生脾气好些，耐心地同他讲：“女人生孩子本来就慢，再等等吧。”
这一等就等到了第二天凌晨，产房里，孕妇的呼喊声越来越小，章道长和方医生对视了一眼，神色都凝重起来，连下棋也顾不上了。
为了缓解紧张，方医生对章道长打趣说：
“你这小徒儿倒是有毅力，小孩子六七岁大正是一歪就能睡的年纪，可是你看他呢，整整一晚上了，一眼都没合。这样的好孩子，跟着你学什么粗俗功夫我看是可惜了，不如跟我去学医，还算物尽其用。”
有人要抢自己徒儿，章道长可不乐意了，立马反驳他：
“就你这蒙古大夫，连个孕妇都照顾不好，这孩子交给你？学跳大神儿呀！”
“哎，你这老道。孕妇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