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吞虎咽的吃掉了两个面包,一杯热牛奶,凌微这才停了下来。肚子里有了东西,身上热乎乎的,那股恐惧感便消散了些。
这时候,有一个男人走进来,跟老太太打招呼。凌微吓得瞪大眼睛,一只手紧紧地抓住椅子的扶手,随时准备落荒而逃。
那男人转过身,看了她一眼,问道:“中国人?”
她这才张了张嘴,发出一种类似于“嗯”的声音。
男人长着一张亚洲人的脸孔,两鬓已经白了,脸上的皱纹很深,可是笑起来却很和蔼,他点了点头,用低沉的声音说:“你好,欢迎你。”
凌微是这样一种人:不会轻易相信别人,可是一旦信了,就会一味地相信。所以霍彭祖常常说:“像你这样的女人最好骗。”
她每次都板着脸顶回去:“为什么?”
他又总是轻描淡写地摇摇头,表示什么也不想说。
“孩子,你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麻烦?”
凌微完全相信了面前的一对老夫妇,把自己的遭遇全部都告诉了他们,“……我和我老公走散了,我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我们应该报警。”老太太立刻去给警察局打了电话,凌微这次是彻底的放松了下来。
老先生安慰道,“你别担心了,你老公会找到你的。”
凌微苦涩的笑了笑,说道,“希望吧。”
老太太打电话去警察局报案,说明了凌微的情况,还描述了凌微的特征,挂了电脑,老太太也走过来,安慰道,“我已经和警察说了,如果你的老公也去警察局找你的话,就会知道你也在这里的。”
“谢谢。”
凌微和面前的老人聊了起来,才知道,这对老夫妇是一对跨国恋,中国来的留学生小伙子,碰到了一个意大利小姑娘,坠入了爱河,结婚,一过就是四十多年,很浪漫。
“……你留在了意大利,你的父母怎么办?你不想念他们吗?”凌微问道。
她也有父母,要是让她丢下父母,远嫁异国他乡,她是怎么都不愿意的。父母就她一个女儿,她走了,父母怎么办?
“我父母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我一直寄养在亲戚家里……我一直觉得自己没有家,是纳塔给了我一个家。”老先生感慨道。
岁月在他的脸上留下了深深的皱纹,凌微从他的现在的脸上看不到他过去的样子。
“原来如此。”
“你是个孝顺的孩子。”
“我父母就我一个女儿,我不能抛弃他们。”
过了一会儿,警察局来电话说正派人过来。在等待的间隙,凌微又满怀感激地喝了两杯咖啡、一只羊角面包、一小块类似于“千层酥”的点心、两块葡萄土司、以及一片薄比萨。
“那么,你有多久没有回老家了?”她口齿不清地问。
“四十几年吧。”老先生感慨地回答。
“我一直鼓励他回去看看,可是她不听我的。”老太太笑着说。
“说起来,”她满足地喝着咖啡,听着她字正腔圆的中文,没有外国人说中文的那种别扭,“你的中文讲得很好啊……”
“因为我们在一起生活了四十几年呀。”说这话时,老太太脸上的表情竟然仍像是新婚妇人。
凌微不由地笑了,夹杂着无奈和羡慕的笑。她和霍彭祖刚刚结婚,等到他们也过了四十年,是不是也这么恩爱?
店门被人从外面用力推开,门廊上吊着的铃铛一头撞在玻璃上,发出惨烈的“叫声”。有人背着大大的背包疾步走进来,愤怒地大吼:“凌微!”
她从座位上跳起来,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的男人——是啊,除了霍彭祖,还会有谁?!
“你到底有没有脑子?!”他不顾其他人惊讶的眼神,丝毫没有打算掩饰自己的怒气。
“……”
“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抓住了那个人,等到从警察局出来竟然发现你消失了!”
“……”
“你知不知道我找了你多久?!”他瞪她,“嗯?!”
“……我打过你的手机,但是关机了。”凌微解释道。
“那你不会打你自己的手机吗?!”
凌微:……
她的包被抢走了,她打自己的手机,打给小偷吗?凌微正要解释,就看到了他背着自己的背包,“你居然把包给抢回来了?”
“当然,从来都是我抢别人的东西,你何时见过我的东西被抢过!”
某个男人又开始狂妄自大的了。
霍彭祖看着她的样子,就气的想要掐死她,“要不是我又去警察局备了案,都不知道你竟然……你竟然……”
他气得说不下去,凌微也知道自己笨的可以,把手伸到他面前,掌心上是一片牛奶土司:
“给你,还……蛮好吃的。”
“……”
“别生气了,我不是第一次出国,没有什么经验吗?一看你不见就慌了。”凌微柔声解释道,声音柔柔的,弱弱的,让霍彭祖气不起来。
霍彭祖没有说话,看到她完整的,好好的站在她的面前,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他那紧紧纠结在一起的眉头渐渐平复开来。
小小的面包店里一片静默,店主夫妇、包括跟在霍彭祖身后进来的两位意大利警察都不敢发出一点声音。可是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忽然传来一阵“咕噜咕噜”的响声,这响声凌微觉得很熟悉,却一时无法记起究竟曾在哪里听到过。
“你是不是也没吃饭?”凌微确定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