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哲一下子清醒过来。
他下意识的将姜辛按回到自己怀里,第一个反应是:她不会是又做恶梦了吧?
姜辛却一脸认真的盯着他看:你不相信我说的话?
章哲一个激灵,彻底醒了,他半坐起身,侧耳听了听。还别说,哭声不是幻觉,当真是有人在哭,而且是女人的哭声,若隐若现的。
看他的神情,姜辛便知道他是信了,就想坐起来穿衣裳。
章哲把她按住,问道:“你要做什么?”
旁人自哭她的,****什么事?她怎么还要凑这热闹不成?
姜辛果然很实诚的答道:“我去瞧瞧。”
章哲:“……”
瞧什么瞧。
他吓唬姜辛:“你就不怕是鬼?”胆子还挺大,这深更半夜的,忽然冒出来女人的哭声,但凡胆小的也都扎进被子里不敢出来了,她倒好,还要去瞧瞧。
有什么好瞧的?
可同时心里也十分不悦。今天不是个普通的日子,是他成亲的大喜的日子,这一出接一出的闹,怎么个意思?
闹鬼也不挑日子,要说不是成心,他怎么那不信呢?
姜辛被章哲按得结实,眨巴眨巴眼睛,道:“是鬼又如何?”她还是冤死鬼呢,也没见她有多少戾气。再说会哭的鬼都是可怜鬼,真正会讨不平、索人命的少之又少,冤有头,债有主,她又没做亏心事,有什么可怕的?
章哲简直哭笑不得,强硬的道:“不许你去,你老实待在这里。”
姜辛一脸无辜的望着他,道:“我又不傻,这摆明了是要引我出去呢,我若不去,人家还当我是缩头乌龟看轻了我。”
章哲立时就笑起来,道:“被人看轻就看轻吧,谁让你是女人呢,总之不许去。”有问题也是他去解决,要是他由着旁人欺负姜辛,那姜辛嫁他是为的什么?
“哦。”姜辛乖巧的应了一声。
不去就不去吧,外边天儿也怪冷的,她也不愿意受这罪。姜辛从善如流的重新躺回去,还把被角掖了掖,道:“刚有点儿热乎气儿,这一动全凉了。”
章哲:“……”你关注的重点貌似不太对啊。
姜辛确实没那么傻,不过是做做样子,看看章哲到底是几个意思而已。他要是息事宁人呢,那她就暂时忍耐,再图旁的办法。也就是说,当着他的面做受气包,背着他该怎么做就不是他能管的了。
当然,他要是肯替她出头呢,那她会对他表示十分诚挚的感激。
这夜半哭声没那么惊悚,只是有点让人嫌恶而已。不过姜辛也早看开了,这辈子是她赚的,过得好,自然好,过得不好,那对不起,她也不会客气,谁让她不好过,她也不会让对方好过,大不了拼一条命罢了。
所以弄这些恶心事,她一点儿也不放在心上,更不会觉得因为这些人闹出这么多晦气的事,她的以后就不会幸福。
她正胡思乱想呢,章哲已经穿好了衣裳,姜辛歪着头瞪眼看他:“不许我去,你这是要自己去抓鬼吗?”
章哲没好气的道:“抓什么鬼?抓回来养着吗?”
姜辛小声道:“你生什么气?这不也是刚才你自己说的吗?”
章哲奇怪的看了姜辛一眼,却终究什么都没说。
他自叫人开门点灯,姜辛也就赖在榻上不动。耳边听着门响以及脚步声,还听见秦妈妈问他“什么事”。
章哲低声说了什么,秦妈妈等人并不曾进来打扰。姜辛想了想,觉得没自己什么事,索性放心大胆的去梦周公了。
且说章哲出了门,径直带人往章贤的院子赶。
章老太太住在二进院落正房,大老爷、二老爷各自成家,便都搬进了三进的院落。因大老爷和二老爷两家常年不在,是以三进只有章姝带着章妍住二房的后罩房。
四进则是章贤和姚氏住了东边的跨院,章哲和姜辛自然就住到了西边的跨院。两个院落各自独立,彼此分开,却又能互通有无,是以虽然隔得近,却互不干扰。
可这哭声,就是从章贤的院里发出来的。
章哲脚步顿了一下,对此行的目的就有些犹豫,没等他想明白是否要继续前行的时候,院门从里头打开了,顾氏和章哲正走了个对脸儿。
章哲一愣,忙朝着顾氏见礼:“三嫂——”
深夜来扰,这……怎么说呢?有些话,当着章贤怎么说都行,可对着顾氏,章哲怎么也做不出恼怒的模样来。
想到这,章哲轻吁一口气,道:“听着三哥院子里有哭声,我过来瞧瞧可需要帮忙?免得府里的下人们子虚乌有的乱传什么闹鬼。”
顾氏衣裳整齐,却神情倦怠,她朝着章哲还了礼,对他道:“我猜着便是扰了六叔休息。”她并不细说,也不藏掖,只道:“惹事的丫头,我已经叫人捆了,等明儿一早就交给六叔发落,是我御下不严,在这向六叔赔礼道歉。”
要怪也怪不着章哲。两个院子离得这么近,不过是个过道的距离,说夸张点儿,这边有个风吹草动,西边都能听得真真的。
偏偏这个时候,她们这院里鬼哭狼号,这不连新郎官都惊得坐不住,找上门来了?
顾氏把个胡氏恨得要死。
追根寻源,也是章贤自己作死,自以为拿着姜蜜便是个要挟姜辛的把柄,便预先把她弄回章府放着。谁想胡氏和他心有灵犀,却没他那份沉着和耐心,提前鼓动姜蜜跑了,半路去拦花轿呢?
章贤没找着姜蜜,自是恼她耳根子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