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上第二更。
天空飘起了细雨,缠缠绵绵,带着江南特有的风情。空气中满是花香,初夏的傍晚,处处都如诗如画。
姜辛却无心欣赏这美景,只能仰天长叹,暗叹一声“倒霉”。
她不是个心思多缜密的人,只胜在小心,她怕自己行动异常,遭人关注。毕竟鲁建成也是一方大员,他在京城里不会一点儿根基没有,如果被人注意到她是始作俑者,一定会对她不利,是以她这几天一直寻热闹的地方,发了状纸便隐没在人群里。
可偏偏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她躲过了衙役的追捕寻访,却被一个花花公子相中,也不知道他哪只眼看出她姿色绝伦的,抢了人就跑。
不只她,还有十几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没一个能幸免,都成了他网里的鱼。
小姑娘们都哭哭啼啼,寻死觅活的,仿佛天都塌了。
可不是天都塌了么。她们的着装都极其普通,有的手里还牢牢攥着竹篮,她们有的是出来卖花的,有的是出来卖糕点的,有的是出来逛街的,都是寻常百姓人家的女孩儿。
家境再贫寒,但父母疼爱,怕是挨过饿,受过寒,却少有遇到这样强抢民女可怕的事,也不知道以后的命运如何,远离父母家人,注定一生漂泊,天不塌了才怪。
相较之下,姜辛就沉默得多。她试图逃跑,可这高墙大院,又有蛮横的婆子守着,连只耗子都钻不出去。
她也不想喊什么自己是章家的儿媳妇了。在燕城,或许还能有用,在这儿,怕是催命符了吧?谁知道这家人是什么来头?万一和章家不认识还好,若是认识,为了各自的颜面,怕是只有弄死她以绝后患,以免将来两家因此生了龌龊。
到了晚上,陆续来了几拨人,有送衣裳的,有送饭食的。除了姜辛,没一个人有心情吃饭,都缩着身子躲在墙角,哭起来没完没了。
姜辛看这饭食还不错,心想,就算明儿就死了,也得今晚做个饱死鬼,她自顾不暇,也没那心情管别人。命是自己的,你自己率先作践,怎么不怪别人作践你?
她自己动手,吃了个饱。
这时候又来了两个婆子,算姜辛在内,一共十二个,各个都打量了个遍,又细细看过她们的脸蛋、脖颈、手腕,甚至连脚的大小都看过了,这才一一记了名录,转身就走。
姜辛明显是妇人打扮,可这两个婆子一点儿都不惊讶,倒是一副见惯不怪的模样。姜辛并没报出真名,只自称夫家姓许,那婆子便记了个许氏。
姜辛便知她逃生无望。
很快又来了五六个丫鬟,拿着名册,分别叫了名姓,把人逐一叫走,到最后只剩了个姜辛和一个十一、二岁的小丫头。
那小丫头年纪太小,衣裳倒也精致,可惜眼神懵懂,一副不解世事的模样。因撑不了太久,这会又累又饿,又怕又惧,早就阖上眼睡着了。
丫鬟送了两床被子来,什么话也没说,径直锁了屋门出去。姜辛想睡又睡不着,便将那小姑娘半拖半抱的放到榻上,替她盖好了被子。
小姑娘还咬着手指头,喃喃的叫了声“娘”。
姜辛苦笑。
她合衣而卧,对着漆黑的夜色发呆,到了这时候,除了“既来之,则安之”,再也没有可以安慰自己的话了。
姜辛始终半睡半醒,熬到天大亮,照旧有两个丫鬟送来早饭。她问:“这里是什么地方?什么时候能放我们走?”
那丫鬟倒也不算太尖酸,只是看着姜辛的眼神总是带了点儿不以为然。这种眼神,姜辛在燕城很少见,只能说燕城民风淳朴,不太懂得用这种肢体语言表达优越感,可到了京城,这种眼神简直太常见了。
姜辛表示,这种高人一等的心情她可以理解,可这种作态她实在受不了,哪怕你主子就是皇上、王爷、公主呢,不也是人吗?再高贵又如何?难道就非得要用用这种睥睨众生的态度瞧人么?
那丫鬟道:“等我家公子想放人的时候,必然会放。”
她这话姜辛一个字都不信。连章家、姜家都没有说进了人还能轻易出的,何况是这里?她所谓的“想放人的时候”,怕是不什么好话。谁知道是不是弄死了,把人用破席子卷出去?
姜辛又问:“不知公子是何许人?我,能不能见见?”
两个丫鬟同时露出一副“你怎么能这么恬不知耻”、“你怎么这么不自量力”的表情来,冷淡的道:“公子想见你自然会叫人来传唤你。”
把碗盘重重一搁,鼻孔里哼一声,转身走了。
姜辛:“……”她真想把这两个狗眼看人低的奴才勒死啊。太特么讨人厌了,老天怎么就能看着这样的人嚣张跋扈,而置之不理的?
不过算了,几时老天公平过?从来都是好人不长常,祸害遗千年,她若有本事,自己报这个仇,没本事,还是别指望老天了。
姜辛把榻上的小姑娘唤醒,她揉着惺忪的睡眼,目光颇为呆滞的打量着姜辛,姜辛问她:“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多大了?”
小姑娘却只是沉默不回答。
看她这模样,仿佛平时被人服侍惯了的,也不知道是不是脑子有问题,一时走失,反倒被这位“公子”捋了来。也不知道他到底有什么打算,这要是对这小姑娘下毒手,不是造孽么?
姜辛拉着她的手,道:“你别怕,我们先吃早饭好不好?你喜欢吃什么?”不管她怎么问,小姑娘也不吭声,好在她并不排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