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略看过一眼,他便冲到床前,含泪高喊:“母后,不孝儿回来了!”
“阿城,我的阿城……”
见到他,太后就跟见到了亲人一般,连忙就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母子二人抱头痛哭。
太后心里苦啊!
如果换做以前,面对忻州王她也不会有多少感慨。可是现在,顺和长公主倒下了,顾里还被张莹给迷得神魂颠倒,她自己也身不由己被张莹操控着,还在裴映雪手上吃了好几次哑巴亏,吐了几口血,年到老时还把身子骨给折腾成了这样。到头来,她居然发现自己唯一能依靠的只有忻州王这么一个养子了!这个发现又让太后娘娘悲愤得难以自抑,忍不住便流下泪来。
忻州王回到洛阳后便感慨颇多。方才行走在宫内,看着这里物是人非的一切,更是心绪难平,原本也缺乏一个发泄的缺口。现在太后亲自给他将缺口捅了出来,他自然也扛不住,顿时和太后哭作一团。
这两个人哭了,裴映雪也不禁拿起帕子装模作样的擦擦眼角。
皇帝见状,嘴角轻轻一抽,立马轻咳一声:“三皇兄,母后身子弱,虽然你回来了是件大喜事,但也不能因此让母后大喜大悲。她的身子已经不能再承受过多的情绪了,这些都是太医一再交代过的。”
被拉下水的太医连忙出列道:“皇上说得正是。忻州王既然回来了,以后自然有的是机会和太后娘娘叙旧。既然如此,便不急于一时。”
忻州王闻言赶紧就擦掉眼泪,好容易又轻声细语的劝好了太后,才又起身对裴映雪和皇帝行参拜大礼。
皇帝亲手将他扶起来:“三皇兄不必多礼。你千里迢迢赶回洛阳探望母后,这是你的孝心,朕感动不已。现在朕只希望你回来了,能让母后的病早早好起来,这样朕和皇后也就能放心了。”
忻州王顺势便往裴映雪那边看了眼,却见裴映雪对他行了个半礼:“三皇兄,许久不见。”
“是啊,皇后娘娘,许久不见了。”忻州王也叹息道。
话说至此,两人之间便有些冷场。看着眼前镇定自若的裴映雪,忻州王心中有些失落----现在的裴映雪,似乎和当初不一样了?
正想着,互听一阵环佩叮当之声传来,一名少女捧着一只精致的小瓷瓶翩跹而来。
她先一一向皇帝和裴映雪行礼完毕,便又对忻州王盈盈下拜:“小女参见忻州王。”
忻州王微愣。“这位小姐是?”
“阿城,她是阿莹,你的妹妹,哀家去年在鄂州时收的义女。这次回洛阳时便将她一并带回来了。”太后道,慈爱的对张莹招招手,“莹丫头,你快到哀家身边来。”
张莹慢步走过去,将瓷瓶送到太后跟前:“太后您看,我又做好一瓶花露了。一会我就叫人给长公主姐姐送过去。”
太后笑意微僵,旋即又亲热的点头道:“你这孩子太勤奋了,哀家不是说了你要多注意些身体,别太操劳吗?花露重要,你的身子一样重要!”
说着,又对忻州王招招手:“阿城,你快来见见你妹妹!”
忻州王听了太后的话就明白张莹就是他在信里见到的太后的那位义女,便连忙和她见礼,口称妹妹。张莹也温柔的改口管她叫哥哥。
看着两人哥哥妹妹叫得格外亲热的模样,太后眼中划过一丝不忍。不过马上,她又拉起两个人的手语重心长的道:“哀家老了,眼看就不中用了。只是现在,顺和病了,这病指不定什么时候才能好。莹丫头又小,皇帝日理万机偶然也有照顾不到的时候,她们俩就只能靠阿城你了。阿城你以后可要多照顾照顾莹丫头才是啊!”
“母后放心。阿莹她既然是儿臣的妹妹,儿臣自当好生关照他。”忻州王一口便答应了下来。
裴映雪听到这话,唇角不由轻轻一扯,轻轻睨了眼皇帝陛下----听到了吗,太后娘娘很不相信你这个当皇帝的儿子,宁愿把她的两个女儿都托付给常年在外地的养子呢!
皇帝却不再接太后递过来的棒子,只淡然道:“既然三皇兄到了,想必他和母后您有许多话要说,朕和皇后就不在这里多逗留了,你们俩好好说说知心话吧!三皇兄今天也不要出宫去了,朕晚上就在未央宫设宴,为三皇兄你接风洗尘。”
“微臣多谢皇上!”忻州王闻言欣喜若狂,连忙道谢。
皇帝微一颔首,便领着裴映雪出去了。
看着那一抹熟悉的倩影毫不留恋的离开,忻州王眼中又浮现一丝迷恋迷蒙。
张莹见状,心里有些得意又有些发酸。她咬咬牙:“太后,您就和哥哥说说话吧!我再去采点花回来。”
太后闻言微微一顿,而后便颔首:“摘花就好,别走太远了。哀家还想和你还有你皇兄三个人一起用个午膳。”
“太后放心,我去去就回,不会太多时间的。”张莹立马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