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他一声呼唤,城墙上又呼啦啦的涌上来一群人,他们赫然便是徐明轩远赴鄂州请来的张家、佟家,以及陈家的人。
徐明轩先从袖中取出一支桃木雕作的发簪。留恋的再看了它最后一眼,他便狠心啪的一声将发簪给折断了。发簪中间藏着一张卷得细细小小的纸,上头密密麻麻的画着同方才张莹用血画出来的一模一样的符号。
将这张纸小心浸在一碗装满了清水的碗里。他便捧着碗送到张家人跟前。
以张家家主为首。他拔下头上的簪子就刺破了手指头,挤出一滴血滴在碗里。然后是张家其他人。再然后是佟家所有人,以及陈家所有人……
当所有人都将血滴在其中后,徐明轩才将碗送到皇帝跟前:“请皇上赐一滴心头血。”
“放肆!”闻言,王全立马扯着嗓子喝道,“徐大人,你这是要弑君吗?”
“微臣不敢!微臣的意思,是请皇上赐一滴左手食指的血。十指连心,而左手食指里离口最近,从这里出来的血最有用!”徐明轩忙道。
“这是她的意思?”皇帝缓缓开口。
“是!”徐明轩定定点头。
皇帝立马颔首。“好。王全,拿刀来。”
知道不是往心口上戳刀子,王全放心了,连忙送上一把小刀。皇帝二话不说,就在左手食指上划了一道,立马便有一大滴血涌了出来,滴进碗中。
他这道口子划得太大了,血流得也极猛。王全见状忍不住低呼一声。赶紧拿起帕子要给他抱起来。皇帝却推开他,目光直直的盯着徐明轩:“够了吗?”
“回皇上,够了!”徐明轩连忙点头,便将已经断成两截的桃木簪扔进火盆里。然后,那一碗混合了多人鲜血的水也被均匀的撒入火盆中。
就在血水入火盆的刹那,空中突然响起一声刺耳的尖叫。那声音,像是女人害怕到极致的嘶喊,又像是野兽惊怒的吼叫。声音极具洞穿力,直刺得人耳膜生疼,让人几乎承受不住。
然后,就见一缕青烟从火盆里徐徐升起。这缕青烟升到半空也不消散,而是继续直直的朝天上升了上去。
此时此刻。徐明轩已经撩开衣摆在地上坐下,双手摊放在两膝上,双目紧闭,嘴里小声的念念有词。
张家、佟家、陈家的人也都有样学样,纷纷盘腿坐下,一样念念有词。
这些人的音调出奇的一致。许多人的小声重合在一起,那也成了一股不小的力量。伴着青烟直上云霄,这声音也仿佛被青烟卷着朝上空飞了上去。
噗!
张莹突然吐出大一口鲜血。
“你……你对我做了什么?”她捂着胸口,不可置信的看着裴映雪。
裴映雪此时还扶着一侧的栏杆在喘着粗气。听到张莹的质问,她浅浅一笑:“你应该问,我们一起对你做了什么。我一个人还对你做不出什么来。我不是说了吗,你太厉害了。我一个人根本就不是你的对手。”
“那你们都对我做了什么!”张莹大叫。
“他们一起用鲜血起誓,众志成城,要把你这个妖女给拿下。”裴映雪道。
“哈哈哈,他们做梦!一群没用的东西,他们以为流几滴血就能把我精心布置的一切都毁掉了?不可能!我可是赔上了半条命呢!”张莹冷笑不止。
“他们当然不行。可是现在,还有皇上呢!”裴映雪道。“真龙天子的血,一滴比别人一身的血都管用。你看,那月亮的颜色是不是淡了不少?”
张莹抬头看去,果然发现在那一缕青烟的笼罩下,月亮似乎红得不那么鲜亮了。
她瞬时脸色大变。“贱人,我杀了你!”
“我死了,你立马就能给我陪葬。”裴映雪冷声道。
张莹正要将她推下高台的手又一顿。“你胡说!”
裴映雪笑看着她:“张小姐你是聪明人。刚才我在那两张黄纸上做了什么,你都看到了的。那符是你画的,上面沾了你的血,也沾了我的。甚至,我的血比你的还要多出一点。黄纸飞出去,被他们撕成了碎片,这意味着什么,你难道不清楚吗?”
“不碎不立,碎而后立,碎而后缠,丝丝绕绕,连绵不绝!”
张莹脱口说道,立马又瞪大了双眼。“裴映雪,你太不要脸了!”
“多谢夸奖,本宫也不过是为了保命,没有别的办法。”裴映雪耸肩,“怎么样?张小姐,如今你我的性命已经绑在了一起。要是我死了,你也一定活不了。现在你还确定要杀了我吗?”
她想!她恨不能立时把这个女人推下去,让她摔个一尸两命!
可是她不能。这个女人居然用了这个法子,把她们的命给绑在了一起。而且,还是裴映雪压着她!也就是说,裴映雪要是死了,她肯定活不了。而要是她死了,裴映雪却不会受到多少影响。
想破了这个束缚,除非她能将那两张黄纸的碎片全都找回来,然后全都黏在一起,但这明显不可能。
所以现在,就算恨这个女人入骨,她也不能动她分毫,反而还要好生保护她!
这让她如何能不恨?
喉头又一阵腥甜,她忍不住又吐出一大口血。
“哎,可怜的孩子。”裴映雪见状怜惜的摇头,“如果你及时收手,下半辈子也能过得平顺。但你偏偏要和自己过不去,拿自己的命来换这样的歪门邪道,你这又是何苦?”
“不要你管!我做的事,肯定有我自己的原因!”张莹抹抹嘴角的血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