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边骂边跺脚,生怕她不出来,我就又白忙活了。
哎,年少就是好,天不怕地不怕,连鬼都要骂。
怎么折腾了半天,骂得我想喝水、这农药味也熏得我快晕倒,周围还是没有反应?
除了惊起几只飞鸟“嘎嘎嘎”叫,四周依然沉闷一片。
良久,正当我泄气时,“嗯…嗯……嗯…”
突然传来几声幽长的闷哼,像打呵欠又像在闷声发笑。
我立即停止喊叫,寻声找去。
只见那坟包背面看不到的地方,一个黑乎乎的东西突然露了出来。
慢慢地…
慢慢地……
一点……
一点儿……升了上来。
“你个臭鬼,你终于敢出来见人了吗;哼,我还以为你要做个缩头乌龟咧。”
我看她速度那么慢,抓起地上的雪土,仍了过去,直砸那黑团。
“嘭”、“嘭”、“嘭”
一下、两下……
我仇恨得眼直冒火花。
“你个小崽子,敢在老娘坟上动土,你不想活了吗?别…他…娘…的…再…砸…老…娘…了。”
那声音听来细而尖锐,就像一根根冰凉的针眼刺进我身体里,我不自觉的打个了寒颤,下意识的停下动作,后退一步进行观望。
只见那黑团突然一下窜起,立在坟头,黑团下连着一个黑乎乎的身子,映着白雪无风而飘。
我起先一怔,但稍即我不知又从哪里冒上来的勇气,继续抓起地上的雪团,把它揉的更大,朝那黑影子直射而去,边砸边怒骂:
“你个鬼婆娘,你个鬼婆娘,你敢害我没妈妈,我叫你害,啊啊啊。”
我泪流满面,卯足劲使劲砸,一个接着一个,那雪泥团“怦”、“怦”、“怦”穿过那影子,砸得地上四处开了花。
这时周围的农药味更浓烈起来,直叫我窒息。
那黑团突然一个急转身,似乎是正面向了我。只见那黑乎乎的头发,垂在胸前,根本分不清前后;那黑色寿衣罩着,根本分不清手脚。
她突然一仰头,黑布样的头发滑向两边,一下子露出里面那张比雪还白的寒碜脸,直朝我靠近。
我愣住了。
这模样,太恐怖了,妈呀……
我心里直打了无数个哆嗦。
她比我那天看到喝药死的邻居还恐怖百倍,估计是她死得太久,样子变了。
不过我不怕、不怕,我紧捏拳头、极力遏制那此起彼伏的恐惧感,微闭眼睛安慰自己。
前面那阵嚣张的阴风突然没了动静,我急忙睁大眼睛看去,心里的恐慌立刻消退而去。
因为她飞到我一丈外停住,根本不敢靠近,而且似乎还有些瑟瑟发抖。
咦?这鬼搞什么名堂?
我听爷爷以前告诉过我:人怕鬼,但鬼更怕人。由其是我是小孩,纯阳体质,鬼都要忌惮几分,难道这鬼婆娘怕我?
我莫名的眨眨眼睛,一下更肆无忌惮;而且我此刻在火头上,我都杀红了眼。
我恨她,现在看到她长得那么丑,就更恨她。
我学大人一手指着她,一手叉腰骂道:“你为什么要害我妈妈,你说,你个死婆娘,我跟你无冤无仇,你自己想死就去死你的吧,干吗还有害别人。”
我越骂越激动,我那把小声音都开始颤抖,同时,我的泪水糊满了脸。
“你就不怕我,我是鬼,你个小崽子。”
她突然一仰脸,头发一闪露出整张脸,还瞪大对腥红的眼睛,张大黑漆漆没有牙齿的黑洞嘴,阴森森的对我狂吼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