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容华浑身一震,见皇帝虽然隐忍着,但是那铁青的脸色摆明已经是动了大怒。下去。
“皇上,臣妾宫里的宫女秋荷,今儿个晨起去内务府给嫔妾领胭脂,回来的时候不小心撞到了皇贵妃,本不是什么大事,可是皇贵妃她居然罚秋荷在冰天雪地里跪了两个时辰。罚跪也就罢了,可皇贵妃却让她跪在瓦砾上,秋荷的一双腿跪的血肉模糊,膝盖跪坏了,太医说以后再也无法走路,她一时想不开居然就在宫里自尽了。”
卫容华一边说着就已经泣不成声,然后就有个小太监用朱漆方盘托着一堆血迹斑斑的瓦砾进来,呈在帝后面前。
一个小宫女不能走路了,在宫里哪还有出路,也难怪秋荷会想不开。皇后叹息道:“皇贵妃这次做的也着实有些过了,何必跟个奴才过不去?纵然她当差不小心,可也不值得你如此罚她,因为这么点子小事搭上一条人命,岂不有伤阴德?你不喜欢卫容华,何必拿她宫里的奴才出气?如此轻贱人命,难不成你之前的宽和温逊都是在皇上面前做样子的吗?”
清辰不急不缓道:“皇后娘娘,今晨秋荷冲撞了臣妾,且不说她是否是有意的,仅是她出言不逊这一条,臣妾罚她跪两个时辰,难道有错吗?臣妾是让她在御花园罚跪,但是却没让她跪这么尖锐的瓦砾,至于她的膝盖为什么会受伤残废了,臣妾实在不知是怎么回事。皇后娘娘若是不信,大可以询问御花园里当差的奴才。就算秋荷是因臣妾而死,那也是她挑衅惹事在先,臣妾无需太多自责,何况臣妾并未撒谎。至于是谁轻贱人命,各人心里有数,臣妾问心无愧。举头三尺有神明,平常人做这样的事,尚且心中惶恐,若是有身孕的人还这么狠毒,真的就不怕报应吗?”
卫容华听她这话,气不打一处来,怒然问:“皇贵妃的意思,难道是嫔妾害死了自己宫里的奴婢,嫁祸给娘娘吗?”
清辰冷哼道:“卫容华,本宫问你,内务府与皇后娘娘的承坤宫根本就不在同一个方向,为何秋荷领完了东西,会出现在承坤宫附近?上次她洒了本宫满身的药粉,这次又是胭脂,难道她的眼睛是瞎的吗?还有受了人的指使,专门往本宫身上撞?”
清辰想果然还是皇后的手段阴毒,怕用一个桑贵容整不死她,还要再加上一个奴婢的性命做保障,不仅是想让她偿命,还想要毁了她的名声。倘若今天她栽在桑贵容身上,这会子数罪并罚,怕是自尽的稍晚一些,都会被她们生生折磨死!
卫容华知道秋荷为何会跑到承坤宫那边去,因为她是带着东西一路暗自跟着的,去的时候清辰乘坐暖轿,秋荷没有机会下手,回来的时候,又怕她走不了几步,就还是会乘坐暖较回宫,所以秋荷不得不急匆匆的下手了。只是这个丫头没想到,她会为此丧命罢了。
不知该如何自圆其说,卫容华只得推说不知道,“嫔妾只是让她去领东西,谁知道她为什么会跑去那里,也许是有什么私事也说不定,娘娘东拉西扯这么多,无非就是想推卸责任罢了。证据摆在眼前,你说什么都改变不了草菅人命的事实。”
“就算是奴婢,也是有父母亲人的,卫贵人也是要做母亲的人了,还是多存点慈悲之心,为自己肚子里的孩子多积点福才好。”清辰懒得再搭理她,转而对皇上说:“皇上,这件事情摆明就是有人想要刻意诬陷臣妾,臣妾求皇上让傅大人一并查明真相,若是查出秋荷不是自尽,而是被人刻意害死的,皇上一定要严惩不贷。”
上次秋荷碰了她,清辰差点被黄蜂蛰死,这次又是她,皇帝想起前事就气恼不已,冷冷下令道:“皇贵妃说的对,一些事也确实该好好查查了,不然有些人总不拿奴才的命当回事,皇贵妃宽容,就有人利用她的宽容屡生是非,这回若查明了真相,朕绝不会再姑息。不管是谁,都好自为之吧。福泉,去告诉傅光,秋荷的死,朕要彻查,让他什么都不必顾忌,只管查明真相就是!”
福泉忙应着出去传话,皇帝冷冷瞥了眼跪在地上,眼角还挂着泪珠的卫容华,重重的哼了一声道:“你先起来吧,回宫去等消息便可。稍后傅光必会和仵作前去验尸,很快秋荷的死就能真相大白给你一个交代,你难过也不必急在这一时。朕实在没有想到,秋荷这个宫婢,到你身边不过区区数月,就能得你如此看重。”皇帝的最后一句话,却是带了些讽刺的意味在里头。
见皇帝动了真怒,皇后又不肯帮衬着说几句话,卫容华只好诺诺道:“是,嫔妾遵旨,嫔妾这就回去了。”说完,楚楚可怜的望着脸色阴沉的皇帝久久不动,直到小五子进来回话,卫容华这才起身扶着薇红的手往外走去。
皇后这个时候,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再违逆皇上的心意的,毕竟有老祖宗的话在头里,若是不小心让皇上迁怒到她身上,皇上反悔不肯再踏入椒房殿,那她所期盼的岂不都要化为泡影?这个时候,她哪怕受委屈,也必然会好好顺着皇上。
小五子静候不语,皇帝看他那样子,便知道缘由,因此吩咐道:“皇后出去替朕安抚下嫔妃们的情绪吧,毕竟桑贵容的死不是小事,皇后要下严令不许让人胡说八道,更不许造谣中伤世子和皇贵妃。朕若听到什么不堪的流言,必不轻饶!另外,虽然事情还未查清,但是皇后也和宁妃商量一下,桑贵容的后事,就交给你们来处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