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婉仪知道清辰是聪明人,不管她信不信自己的话,但是在别人面前,她始终都会维护这份情谊,但是之后却必然会对贤妃存着防备之心,因此她不急不缓道:“娘娘可以不相信嫔妾所说的,毕竟娘娘与贤妃相交多年,患难与共一路扶持到今天也不容易,彼此情谊深厚,岂是嫔妾三言两语就能够挑拨了去的?嫔妾没打算让娘娘相信嫔妾,可是嫔妾也没有说谎,信不信全在娘娘自己。(..)如今宁妃带着众嫔妃和这个秘密去了永寿宫,您说老祖宗会怎么对待娘娘呢?”
清辰脸上如笼寒霜,冷冷哂笑道:“她有什么证据,证明本宫就是谢绾怡?况且谢家已经平反昭雪,谢绾怡也不再是罪臣之后,她拿这个秘密,能威胁到本宫什么?”
贺婉仪平静抿唇,淡淡回道:“也许威胁不到娘娘什么,但是沐大人一家却会有欺君之嫌,一旦沐大人被治罪,您失去了沐家的在前朝的依靠,难道这对娘娘来说不是一个沉重的打击吗?若以后皇上要立后,前朝还有谁来支持娘娘呢?”
清辰冷冷勾唇,哂笑道:“这些事,贺婉仪在心里思量了多久了,竟然比本宫想的都要透彻长远,看来本宫还真是不能小看了你。”
“嫔妾既然是想要投靠娘娘,自然要为娘娘打算的周密些,不然娘娘站不稳,嫔妾又如何能安稳立足呢?况且嫔妾若真是无用之人,娘娘又何必费心思庇护嫔妾?”话说到这个份上,贺婉仪也不再拐弯抹角,直接道:“娘娘,如今就连贤妃也已经不可靠了,您难道真的不需要一个人在身边协助自己,帮着对付那些人的明暗箭吗?”
清辰明白,贺婉仪之所以告诉她与宁妃不睦的事情,无非就是想让她放心,不用疑心她此行别有目的。
既然贺婉仪与宁妃是死敌,那么她便不会轻易背叛,因为从这端阳宫里走出去,若没有清辰的庇护,宁妃便会变本加厉的折磨她,只因着这一点,她就只能死心塌地的靠着清辰。
尽管如此,清辰还是厉声道:“贺婉仪,你若真想靠着本宫,那从现在开始,就不要再在本宫面前说贤妃的不是,否则本宫第一个要发落的人就是你,你可记住了?”
其实就算清辰现在发落了她,贺婉仪也不意外,毕竟贤妃对清辰更有用处,她孤注一掷走投无路的时候赌这一把,输了无非就是个死,赢了却没准还能有更好的前途。与其天长日久的受人折磨,不如放手痛快的搏一把。
贺婉仪心领神会,忙应道:“娘娘,嫔妾今天什么都没说,只是来给娘娘请安的,贤妃娘娘依然是您的好姐妹,至于您的真实身份是谁,嫔妾不知道也不关心,只知道您是皇贵妃而已。”
这才是聪明人该有的态度,既然不能取而代之,那就要顺着她的心思做事才是明智的。
该说的都说了,贺婉仪觉得也该给清辰点时间,让她细想想自己的话,好好筹谋接下来要应付的事情,刚想要起身告辞,便又听清辰问:“既然贺婉仪想要帮衬着本宫,那本宫就问问你,你觉得宁妃此去永寿宫,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贺婉仪笃定道:“白忙活一场而已。”
清辰微微挑眉,问:“为何这般笃定?”
贺婉仪冷笑道:“姑且不论娘娘是不是真正的谢绾怡,之前的俪妃已经死无对证,除非皇后娘娘亲口承认,那个谢绾怡是假的,不然谁能证明娘娘的身份是真的?贤妃吗,这个时候,她怕是还不敢公然跳出来与娘娘为敌。皇后更不会傻到去承认,她献上了一个**女子,冒充谢家小姐,除非她是嫌自己命长了。所以,匆忙之间,宁妃手里能有什么证据,证明娘娘是谢绾怡呢?”
“继续说。”清辰微微点头,心底暗道这个贺婉仪果然不是个简单的角色。
贺婉仪心中有数,她说的,不见的清辰自己没有想到,皇贵妃只是在试探她究竟有几分能耐而已,因此继续缓缓道:“宁妃此去,不过就是想借老祖宗的手彻查娘娘的身世而已,可是嫔妾觉得,老祖宗不见得会顺了她的意。因为于老祖宗而言,前朝安宁,为皇上留下一个能堪重任的臣子,可比去追究娘娘究竟是谁要重要的多。不过,这样对沐家,多少还是有些影响,至少沐敬芝可能要被太皇太后呵斥一顿,也许舍不得将他罢官治罪,可暗中谪贬怕是难免的。”
清辰垂眸不语,暗中自有自己的盘算,当初这事是皇上默许的,沐敬芝不过是为君分忧而已,就算老祖宗真的要贬谪,想必皇上也会有所袒护,所以这点清辰并不怎么担心。
起起伏伏,于官场而言也是常事,左右不过就是皇上一句话而已。
她在意的是,究竟谁泄露了这个秘密?清辰心乱如麻,想自己一个人静静的理理头绪,便对贺婉仪说:“本宫有些乏了,你先回去吧,如今既然是本宫在掌管后宫事务,自然不会再亏待了你,这点你放心便是。若再有奴才敢欺辱主子,你大可以令人责罚他们,倘若真有奴才敢僭越犯上,本宫绝不宽纵。”
得了她这话,贺婉仪知道自己至少没有白跑一趟,那些曾经欺辱过她们的狗奴才,回去之后必然会让他们好看。
暗自咬了咬牙,贺婉仪起身恭敬的福下身去,“嫔妾多谢娘娘庇护之恩,嫔妾告退。”
清辰见她出了门,这才扶着额头靠在了暖炕的楠木小几上,此刻她再也压制不住心里翻腾的情绪,难过的很想大哭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