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辰坦言道:“流言蜚语臣妾听的还少吗,臣妾只求问心无愧就好。”
“问心无愧?也包括对朕吗?”见她脸上神色一僵,皇帝便又接着笑道:“好了,朕不过是跟你开玩笑的,若没其他事情,你就先回去吧。
好好安慰下懿轩和静菡,朕觉得现在阖宫里最难过的,莫过于就是朕的那对儿女了,别人如何朕可以不在意,但是朕不想伤了孩子的心,你明白吗?”
清辰忙道:“是,臣妾明白,臣妾会好好安抚懿轩和静菡,皇上放心便是,臣妾告退。”
萧珺望着皇后匆忙离去的背影,眼神越加的深邃了下去,三天,看来她是怕夜长梦多吧。
静妃下葬的那一日,谢瑾轩上了折子挂冠而去,窗外细雨霏霏,清辰站在窗前,望着庭院中被雨水冲刷的碧青的常青树,轻声叹息道:
“想去万余里,各在天一涯。道路阻且长,会面安可知……自此之后天涯海角,再无相见之日,只愿你们能珍重自身,去过你们恩爱平静的生活吧。”
微微一笑,清辰神色轻松的转身吩咐道:“去给本宫泡杯茶来,这样的天气,静下心来品茶,忽然就觉得浑身轻松了。”
云岚忙应着,亲手去给她泡了杯普洱进来,“娘娘很久都没有这样好的心情了。”
清辰活动了下腰身,捶着自己的肩膀笑道:“是啊,压在本宫心上的一块大石头没了,本宫确实觉得轻松了许多……”
可此时的御书房里,气氛却不似她这边如此静好恬淡,皇帝站在西暖阁的窗前,同样望着窗外的霏霏细雨,语气寒凉的问:“走到哪了?”
扶风垂首道:“才离开皇陵不久,一路往南走的,皇上若是想要将他们追回,末将立刻就带人亲自前去捉拿。”
皇帝的手指一下下轻叩着窗台,许久没有言语,终于还是说:“算了,让他们走吧,朕就算是成全了皇后。朕知道她一直不忍静妃如此生活下去,不为别的,只为能安她的心吧。”
扶风神色顿时明朗起来,轻声道:“是,皇上英明。”
“这没你什么事了,你先下去吧。”皇帝转过身来,冷冷望着跪在地上满头大汗的顾云枫,讥讽道:“三天,你的假死药难道就只有三天的药效吗?如此仓促行事,逼的皇后不顾自己的名声来求朕早日发丧,理由还那么牵强,你当真以为朕就那么好糊弄吗?”
顾云枫在地上已经跪了半个多时辰了,这会子皇帝问话,不管如何发落他,总算是给了他说话的机会,无论如何都比让他这样干跪着要好。
伏下身子,顾云枫动容道:“皇上,当初微臣也不赞同这样做,可是皇后娘娘她……她居然给微臣下跪了,如果微臣还不答应,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皇上若是要罚,微臣也无话可说,一切都是微臣的错,微臣甘愿领罚。”
萧珺眉头一挑,震惊的问:“皇后她……她居然为了静妃给你下跪了?”
顾云枫头伏的更低了,不无感动的说:“是,微臣受不起,所以就答应了皇后娘娘。皇上知道,皇后娘娘是重情重义之人,只要她觉得值得,不管想什么办法,她都会尽力的去护那个人的周全。微臣有错,但是微臣却不能不答应,因为微臣不忍心辜负了娘娘的大义。”
顾云枫知道,倘若哪天自己有难,清辰一样会不惜代价的帮助他,他很能体会她的那种心情。
皇帝忽然就沉默了,他相信,这样的事情,清辰是做的出来的。深宫多年,她经历了那么多尔虞我诈的陷害和背叛,却依然还能如此真心的去待一个人,连他都有点羡慕她。
可顾云枫的做法,终究还是让萧珺觉得恼怒不已,皇后如何是一回事,可是他的背叛却也是事实。
萧珺冷哼道:“你是朕的人,却帮着皇后欺瞒朕,做出这种瞒天过海的事情来,你可知道这是何等大罪!”
顾云枫伏在地上,心内愧疚不已,却也并不后悔自己的做法,两难之下心内滋味万般复杂,有许多话想解释,可是似乎又没有说出来的必要,最终也只是叹息道:“微臣甘愿领死谢罪!”
皇帝见他那样子,静默的望了他一会,忽然开口问:“云枫,你跟着朕多少年了?”
“微臣跟着皇上,足足二十年了,微臣辜负了皇上的信任,是微臣对不起皇上,臣再无颜面君了。”顾云枫说着,声音不由就哽咽起来。
萧珺转身走到窗下,望着窗外雨势渐大,雷声轰鸣,风雨交加的声音里,传来皇帝轻淡的命令,“你下去吧。”
顾云枫猛地抬起头来,心里明白,这是碍于多年的主仆情分,一些话皇帝不忍说出口,这便是要恩赐他自行了断了。
整了整衣衫,顾云枫再次郑重磕下头去,苍白的脸上尽是惭愧之色,最后道:“皇上保重,微臣告退了。”
顾云枫行至门口,又不舍的回头望了一眼,见皇帝依然站在窗前,昏暗的屋内尚未点灯,闪电明灭间,那身影这样望去,竟是如此的孤单寂寞,甚至在这风雨交加的时刻,看上去有些凄凉之意。
这一刻,顾云枫忽然就想到了“孤家寡人”这四个字,心里更是愧疚不安难受不已,他擦了擦湿润的眼角,无声叹息,不忍的转头快步离去。
出了御书房,他神情哀伤,步履蹒跚的步入了大雨之中,自言自语道:“辰儿,不要怪皇上,他毕竟是天子,容不得人有丝毫的背叛,尤其是身边的人,他就更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