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醉就说疯话,吃点水果吧,看你脸上红一片白一片的,等会是想上台唱戏吗?”叶涵玉递过来一盘切好了的水果,又忍不住噗嗤一笑,“平时贪嘴也就算了,这种场合居然也不知道收敛些,真拿你没办法。”
清辰叉起一块水梨,边吃边看着场中的美女们明眸善媚,眼波飘荡,面若三春桃花,腰若杨柳轻摆,都想借着这一曲飞上枝头,却不知枝头孱弱,压根担不起那么多人,随时都会跌的她们粉身碎骨。
越看反而愈加有郁气,被那乐声吵得有些头疼,她只觉得今天真不该来的。见叶涵玉脸上也有几分酒意,转头吩咐锦秀说:“你再去给和淑仪要盘水果来,她今天也饮了不少酒,等会给她解酒用。”
锦秀应着去了,这边的舞曲也接近尾声,她起身对叶涵玉说:“我出去走走,等会锦秀回来,让她到外面的凉亭找我就是。”
叶涵玉见她并未喝醉,也不怎么担心,便随意的嗯了一声,嘱咐道:“别走远了。”
“知道了。”
她出了门,便站在廊下不远处等锦秀,大殿里的乐声似乎远了很多,骤然这样清静下来,竟然觉得浑身舒畅。
廊下合抱之木做成的木柱涂了朱红的油漆,她又穿了一身红色的衣裳,靠在那里竟然融为一色不易发现,清辰不经意间回头,见廊下四处无人,只有知画鬼鬼祟祟的站在门口四处张望,然后神色慌张的进了那群舞姬换衣服的偏殿。
清辰一时好奇她去那里干什么,便也放轻了脚步随后跟了进去,那群舞姬还未下来,空荡荡的偏殿里此刻除了她和知画再没有一个人,当厅放着一架十二扇的楠木山水画屏风,清辰躲在屏风后面,见锦秀慌里慌张的从怀里掏出一双舞鞋,塞进了一个包袱里,然后又将包袱里的那双舞鞋揣进怀里,从后门溜了出去。
清辰正想要过去看看,却听到外面一阵叽喳的笑声,然后屋里鱼贯而入一群人,见她在此虽有些吃惊,却还是齐齐的福下身去,“容嫔娘娘吉祥。”
清辰又扫了一眼屏风后面的那个包袱,淡淡一笑道:“平身吧,我随便走走,你们不用拘礼。”
说完便丢下众人,径自走了出去,心里已经有了计较,看知画心虚的样子,就知道她定然是做了见不得光的事。
清辰不禁重重叹息一声,叶涵玉难道如今也开始学着不择手段的争宠了吗?如今自己不能侍寝,惟一能与姝贵仪争锋的便是她了,难道她这样做,只是不想让冯婉容分了她的宠爱?倘若冯婉容得宠,姝贵仪便又多了一个帮手,确实会让叶涵玉倍添压力。
心里万般滋味,却已无法阻止,只能感叹,叶涵玉终于也踏出了这一步,通往万劫不复的这一步。
而她出了偏殿,还未走出去多远,恰冯婉容也从正殿出来,正要过来换衣服,准备她的压轴舞蹈,眼见着清辰的背影从廊下转了过去。
冯婉容在偏殿门口停了片刻,望着清辰离去的方向望了一眼,也没在意,带着自己的侍女进去更换衣服。
为了这件舞衣,姝贵仪与她也是下了不少功夫,薄纱舞衣千层百叠,每一层颜色不一,石榴红、玫红、粉红、杏花白的颜色一路自然的过渡铺展,因着是纱质的裙子,就像是泼了水墨般自然的晕染开来,若迎风舞起,就如天边的彩霞一般灿烂。
换好衣服,冯婉容望着一人多高铜镜里的女子,粉腮樱唇,肌肤赛雪,再配上这样一身衣服,即便只是那么亭亭的站着,什么都不做,就足以颠倒众生。
彩萱站在一旁既羡慕又赞叹,“主子,您今儿个一定要将最美的一面展示给皇上,有了皇上的恩宠,以后就不用再老是看姝贵仪的脸色了。”
冯婉容抬袖盈盈的转了个圈,带起长长的裙摆如浪潮般飘散开去,晃得人眼花缭乱,她脸上带着陶醉的笑,自信满满,“这一次,我也要做一次宠妃,在后宫横着走。”
彩萱噗嗤一笑,转身拿了那舞鞋来,让她坐下,小心的给她换上鞋子,“小主快些吧,省的让皇上等急了。”
冯婉容甜美一笑,起身的那一刻突然尖叫一声,毫无征兆的扑通跪倒在地,脸上的笑容瞬间转变成痛苦的狰狞,就连那样浓艳的胭脂,似乎也盖不住她因受惊而苍白下来的脸色。
钻心的疼痛自脚底传来,冯婉容头上瞬间出了一层冷汗,指着自己的一双脚,痛苦的低吟道:“这鞋里有东西,扎着我的脚了。”
彩萱被她刚才的举动吓了一跳,这会子忙跪下来手忙脚乱的替她去脱鞋,手刚碰到那鞋子,冯婉容已经一声惨叫,抽搐般的躲了开来,“不行,太疼了,你快去找太医。”
这里不能没人照顾,彩萱慌慌的走到屏风外,吩咐守在那里的彩慧说:“小主受伤了,你快去禀报皇上请御医,我得在这守着,小主好像受了重伤。”
彩慧一听,急急的去了正殿请皇帝,不大一会帝后带着宁妃和姝贵仪便都到了,连和淑仪也跟了过来。
眼见冯婉容疼的脸色发青,脸上出的冷汗,像被泼了水一般滴滴顺着脸颊流下来,面上的妆容也已经惨不忍睹,可见她得有多疼,才会出了这样多的虚汗。
萧珺蹲下身来,急切的问:“怎么回事?是如何伤了脚?”
也不过才这一会子的功夫,冯婉容的软面缎鞋已经被血浸透,让人目不忍视,冯婉容扶着小腿咬牙道:“鞋底好像有钢针,扎到嫔妾的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