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心拿了套石榴红四喜如意云纹的上好云锦厚棉衣棉裤进来,交到红蓼手里说:“你别嫌弃,这也是我今年新做的,还没上身呢,既然你需要,就先给你吧。横竖娘娘前两天赏了我一件紫貂皮的小皮袄,穿在身上够暖和,也就暂时没有穿到这一套。”
红蓼手摸着衣服柔软光滑的料子,眼里流露出感激与羡慕之色,她从未穿过这么好的衣服,这可是宫里嫔妃才有资格用的上好云锦,想不到锦心一个连品级都没有的宫女,居然也能用这么好的东西。
“多谢娘娘赏赐,多谢锦心姐姐。”红蓼此刻心里真是酸楚的不行,想她怎么就没有这样的运气跟个好主子呢。
锦秀上了茶来,对锦心说:“这下你可算是如愿了吧?”
众人听不懂她在说什么,只有锦心嘻嘻一笑说:“娘娘,那奴婢就挑那匹芙蓉色银线刻丝的妆花缎做棉衣可好。”
清辰品着茶淡淡道:“随你的便吧。”
锦心一脸幸福的拍手道:“多谢娘娘赏赐。”
红蓼心里扑扑猛跳了一阵,这妆花缎乃是嫔位以上才能用的衣裳料子,因其织造费工费时速度极慢,一天只能织两寸,用金线绞边,故有“寸金换妆花”的俗语。在织造过程中,往往要以金银线或者孔雀羽毛线织出花纹,使整匹锦缎织完之后看上去金彩交辉,光泽鲜亮。宫里多少正经主子都喜欢的不得了却碍着品级不能使用,容贵嫔却将那样名贵的锦缎随随便便就赏给了自己身边的丫头。
她既然敢赏,那也就是笃定皇上不会责怪的,看见锦心将这么好的衣服送人,居然一点都不心疼,红蓼微不可查的叹息了一声,同是宫女,命运真是天差地别。
锦秀见她那眉飞色舞的样子,忍不住嗤道:“娘娘成天嫌她不肯安分一会,可到头来最疼的还是她。”
清辰闲闲道:“我并不是偏疼她,只是她年龄小,爱穿些鲜亮的颜色而已,你喜欢什么我也没有拦着你挑,何必挤兑她?”
锦秀打帘子往外间而去,甩下一句话说:“奴婢可没她那么不知好歹。”
锦心跺脚不乐意的说:“娘娘,你看她又欺负我。”
云岚轻摇了摇头,问锦心:“你这会子跟她计较,明天不打算让她帮你做衣服了?”
锦心转念一想也是,忍不住噗嗤一笑,“姑姑说的是,那我就不跟她一般见识了。”
清辰见时候不早了,便对红蓼说:“太晚了,你呆在我这里,针线房的人找不到你会着急的,让常喜送你回去吧?以后有什么困难,尽管来跟本宫开口,能帮的本宫绝不推脱。你是顾婕妤身边的人,就算看在顾婕妤的面子上,本宫也会尽量照顾你的。”
“多谢娘娘,那奴婢就告退了。”红蓼又想跪下身去磕头,被清辰伸手扶住,温和一笑,“不必如此多礼,快回去吧。”
锦心带着红蓼出去,让常喜点了灯笼送她回去,又进来说:“娘娘,红蓼真可怜,天底下怎么会有那么qín_shòu不如的人呢,亲娘生病了躺在床上都要不行了,当儿子的居然还拿救命钱去赌博,真是丧尽天良。”
清辰想了想说:“你明早提醒锦秀,让她拿五十两银子去给顾云枫,让他去看看红蓼的母亲,这些钱就让她们补贴家用吧。”
云岚笑道:“娘娘出手倒也大方,五十两银子,都够一户人家两年的嚼用了。”
清辰轻轻叹息,对红蓼的遭遇满怀同情,“如果顾婕妤还在,她也不至于会落到如此地步,至少顾婕妤会替她想办法,也没有人能这样随意欺辱她的丫头。当初的事,我总心怀歉疚,能照顾一下她身边的旧人,心里也好受些。”
云岚忙劝道:“娘娘快别这么想,一切都是命数而已,娘娘千万别将那事归咎在自己身上,那并不是娘娘的错。”
清辰眼神黯淡的望向窗外,心思沉重的低声道:“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当初若不是苏狄来找我,顾婕妤就不会碰上他被杀,说到底我不是没有责任的。纵然她躲起来也许是存了别的心思,可我良心上却总是有些过不去。”
云岚正想再开口劝她几句,见萧珺无声的走了进来,怕她再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慌忙福下身去,“奴婢参见皇上。”
清辰回头见萧珺披着明黄色的银狐轻裘披风进来,边扯着领口下的绦带边笑问:“怎么这么安静?朕还以为你睡下了呢?”
清辰忙亲自去倒了杯热茶来递上,看了眼墙角的铜制兽头刻漏,有些意外的问:“皇上今晚怎么回来的这么早?”
萧珺正品着茶,闻言抬头笑道:“这句话说的好,‘回来’这两个字,让朕有种回家了的感觉,就像是妻子在等着丈夫回来,很是温暖贴心。”
见清辰抿唇不语,萧珺接着说:“今晚折子少,朕看的省心,也就回来的早些。倒是你忙的什么,晚膳后居然连衣服也没有换。”
平日里晚膳后她都是换上家常的小袄,极少穿外衫,也轻快随意些,今天见她这个时候了还穿着外出时的衣服,便忍不住好奇问了一句。
清辰将桌上的花样子图册往他手边推了推,随意的说:“想给太皇太后找点雍容大气的花样子做衣服上的绣片,可是找了许久也没有找到合适的,还是明天遣人去针线房看看,她们那边有什么好看的,借过来用一用吧。臣妾长日无聊,也只能做些针线活打发时间,头一次想给老祖宗做点东西,可是又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