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只有清辰自己心里清楚,她不是逆来顺受,她是为了报仇!可太皇太后在,她不能露出半分仇恨的痕迹,只能哀哀泣道:“皇上,臣妾不要什么封赏,只求皇上为我们的孩子做一场超度的法事,让他能够少受些苦,早日托生个好人家。臣妾与他母子缘分这样浅,可爱他的心却是一分都不少,就算他不在了,臣妾依然希望他能在另一个世界里安好,臣妾无能护不住他,但愿他以后会有一个能护他周全的好母亲,这也是臣妾惟一能为他做的了。”
这样心酸的话,让屋子里的人无不为之动容,说的皇上都忍不住红了眼圈,萧珺毫不犹豫的应道:“这是自然,你说什么朕都让人去照做,不过是一场法事而已,就让皇觉寺的高僧为咱们的孩子超度,祈福诵经七七四十九天,然后让他的牌位入驻太庙享香火祭拜。”
清辰愕然抬头,她本意只是想要做一场超度的法事而已,没想到皇上却如此隆重,甚至有些太过了。
果然她还没来的及劝告,就听太皇太后断喝道:“放肆!为着一个未出世的孩子,你就要皇觉寺的高僧为他念经祈福七七四十九天,那等老祖宗我归天了,你要如何做那场法事?”
老祖宗的拐杖重重的敲打着地面,皇帝知道,每每她老人家生气的时候,才会有这样的动作,“你法事做的隆重些也就算了,却还要一个夭折的孩子入太庙受香火,大乾自立国以来有这样的规矩吗?这宫里的嫔妃,宸妃也不是第一个小产的,若是她的孩子能入驻太庙受万世香火,那其他嫔妃的孩子难道就没有资格吗?你真是胡闹!”
太皇太后气呼呼的起身道:“桂嬷嬷,扶我回宫吧,皇上大了,如今这大乾是他的天下,我也管不了他了,再待下去我怕都要被他这不理智的行为给气的早早归天了。你爱怎么着就怎么着吧,若不想惹得后宫前朝非议埋怨,你大可以一意孤行。等你什么时候头脑冷静下来,再来永寿宫跟皇祖母说话,我们走吧。”
清辰忙伏在枕上道:“臣妾恭送太皇太后。”
太皇太后重重的叹息了一声道:“好好养着吧,你好,皇上也能安心朝政,好在你是个懂事的,不然可怎么是好?”
老祖宗扶着桂嬷嬷的手出了门,皇帝气的在屋子里打转,脸色铁青道:“辰儿,你只管静静的养好身体就好,其他的事情自有朕来处理,朕绝不会委屈了你们,法事照做,朕一定要让我们的孩子入驻太庙。”
不是不懂他的心思,倘若换做任何人,皇上都可以让她为她的孩子偿命,可是惟独太后不行,嫡亲的母后做了这样的事,皇上即便心里有怨,却又能如何?除了加倍的弥补清辰,这样盛大的法事,不合规矩的做法,更是为了发泄皇上心中的不满。
清辰轻声道:“皇上要做法事,臣妾不拦着,只是想问一句,若是入驻太庙受香火,那灵位该如何写?臣妾的孩子甚至连个名字都还没有,况且,臣妾之前,林贵仪和桑贵容也都先后小产,臣妾敢问皇上,是否要连她们孩子的牌位一起入驻太庙受香火?如果皇上没有这个打算,倘若她们如此要求,皇上是准还是不准?”
这便是以退为进的规劝了,同样是皇子,皇上怎可以有这样大的差别待遇,这若传出去,不说前朝后宫如何,岂不让天下人非议?
萧珺一时哑然,深深望着她片刻,坐下身来握住她的手蹙眉道:“朕知道你想说什么,你是不是觉得朕做的有些过了?可是这是我们的孩子啊,朕还没有来得及疼他,甚至连个名字都没有来得及给他取,他就这样离开了我们,朕心里愧对他,给他死后哀荣,难道连你也觉得朕做错了吗?”
清辰轻摇了摇头,含泪道:“皇上怎会有错?爱子之心,臣妾相信皇上与臣妾的心情没有差别,可是皇室自有皇室的规矩,就是在民间,也没有未出世的孩子立牌位受香火的先例,皇上爱他,为他做一场盛大的法事,这已经是常人不能及了,再给予的多了,怕是要折了他的福分了。”
皇上犹豫了一下,又问:“那按你的意思呢?”
清辰垂泪道:“皇上给他做这一场法事已经足够了,臣妾不敢再奢求别的,倘若因为此事招人怨恨,岂不有违我们的本意?求福反招怨,臣妾实在不忍心让他在另一个世界也不得安生。”
萧珺显然是有些不情愿,可看着她一脸乞求的样子,又不忍心再逆了她的心意,想了想说:“好,朕可以答应你不为他设灵位,可是你封贵妃的事却不容再有商量的余地,这个恩典,朕无论如何是要给的。”
清辰坚决道:“臣妾不要,臣妾已经拒绝了老祖宗的好意,如果再接受了皇上的恩典,那老祖宗会怎么看臣妾?”
萧珺目光微沉,问:“别人怎么看你,真的有那么重要吗?你又何时真的在意过别人对你的看法?”
清辰抬眸,目光坚定的望着他,绝然道:“别人怎么看确实不重要,但是这份恩典是用臣妾孩儿的命换来的,臣妾无法安心享受这份尊荣,倘若皇上执意如此,那就是在拿这个位分在凌迟臣妾了。”
萧珺的心里似是轰然塌了什么,脑中有那么瞬间的发懵,一颗心瞬间往下沉去,脸上也是说不出的震惊,她有恨了,纵然语气薄弱无力,可是那话里的恨意却丝毫不打折扣。
就算被萧宏劫持归来,得知她自己身世的真相,阖族被太后诬陷诛杀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