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云枫没有回答她,只是收起东西委婉道:“辰儿,古来嫔妃哪有因为身子不适出宫调养的,皇上对你还不够纵容吗?你回去住上些日子,皇上必然会派人去接你,到时候就不要再任性了,不然就算皇上不跟你计较,别人难道不怕别人会说闲话吗?”
清辰心情郁郁的望着楠木小桌上的花纹出神,其实能再回邪医谷住上些日子,是她一直以来的愿望,毕竟那里有太多她的美好记忆,原以为这一生再也回不去了,却不曾想皇上突然有这样的恩旨下来。皇上永远都是最了解她的那个人,就算在她心情无比糟糕的时候,他依然知道用什么最能舒解她的心病。
“皇上有没有说,准许我什么时候离宫?”
顾云枫回道:“随时都可以,依然让锦心和锦秀随行伺候着,我跟你一起回去。”
清辰没再言语,只是转头吩咐锦心说:“那就收拾东西吧,我们明天一早就走。”
顾云枫微微叹了口气,问:“你就那么急不可耐吗?走之前至少要去跟皇上辞行的吧?”
清辰似是有些紧张的握紧了帕子,心里不知为何就有种想落泪的冲动,就像一个在外面受了委屈的孩子,想回家寻求庇护一般。纵然那个家里没有什么亲人了,可总归是她熟悉而又觉得安全的地方,不管她在外面经历了什么,想抽身的时候那就是她的退路。
“我知道,明天一早,我就会去向皇上辞行,虽说是仓促了些,可是云枫,我是回邪医谷,就像回自己的家一样,难免有些迫不及待,我甚至怕皇上会反悔。你不懂我心里有多么难过,原以为在我最脆弱的时候,皇上会陪在我身边,可是他却再也没来看过我,我的孩子没了,难道我心里不能有恨吗?”
顾云枫急道:“辰儿,不是你想的那样,皇上纵然不来,可也每天都会过问你这边的事情,他知道你心里有怨,怕你看见他会更难过而已。这些天皇上没有召幸任何人,你不是不知道,他并不比你好受多少。”
这个时候,清辰无法谅解她,只因为他们之间隔着太后,就像是隔了一道跨不过去的鸿沟,太多的仇恨挡在两人面前,难道以后就只能遥遥相望了吗?
清辰急着出宫,更多的却是在逃避,人总有脆弱的时候,她需要有个安静的环境养好心里的伤痛,才能硬下心肠回来做她要做的事情。
清辰不愿再跟顾云枫做这些无谓的争执,只淡漠吩咐道:“你回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顾云枫想了想说:“也好,那我回去准备下东西,明天一早随你一起走。”
清辰点了点头表示默许,顾云枫要跟她一起回去,必然也是皇上的意思,她拦着也没用,所以她也懒得再多说。
顾云枫出了端阳宫,先去了御书房跟皇上交代了清辰明早要离宫的事情,萧珺正在批奏折,闻言怅然道:“朕知道,如果朕放她离开,她是一刻也不愿多呆的,她的心从来就没有真正的想留下过,如此也好,让她回去住些日子,至少谷中没有那么多的规矩束缚着,她心情松快些,也有利于调养身子,你和锦心要好好照顾她,朕会派侍卫暗中保护,其他的你不用担心。”
顾云枫忙应着,“是,微臣明白了,不知皇上可还有其他的交代?”
萧珺想了想说:“没了,你先下去吧。”
顾云枫见皇上神色憔悴,脸色也不到好,有些不放心的嘱咐道:“皇上,国事再繁忙,也要保重身体,微臣会好好开导宸妃娘娘,等娘娘想通了放下了,她自然会回到皇上身边。”
“朕只怕她想不通了,倘若她的这个孩子不是在寿安宫没的,也许她还不至于如此怨恨。家仇她可以放下,可是有些恨她却放不下,朕太清楚辰儿的性子了,如今新仇旧恨之下,怕是再难转圜,不让她出了心中那口气,她永远都不会罢手。可是朕能明知她要做什么,而由着她么?就算太后与朕再不亲厚,也始终是生养朕的母后,若不阻止她,那朕还配为人子吗?”
顾云枫迟疑道:“微臣觉的皇上大概想多了,虽说宸妃娘娘最近一直心情沉郁,可却并没有……并没有找臣要不该要的东西,她怎么可能会……”
“你太低估了宸妃的能耐了,现在不做不代表以后不会做,你以为她把小胤子弄到内务府去只是为了取东西方便吗?”皇上没有抬头,也没有停下手中的笔,只是原本就寒幽的双眸愈加的深沉了下去,“她现在早已不是那个除了依靠你,无人可以差遣的绾贵人了,小胤子的能耐大着呢,以后不管宸妃做什么,怕是都不会再让你知道了,她如今在后宫羽翼已经丰满,哪里还用得着你再去为她张罗。你信不信,就算她身在邪医谷,只要她想知道,这宫里犄角旮旯里发生的事情她都能知道。”
顾云枫心里狠狠颤抖了一下,今日若不是皇上说了这番话,除了从贵人变成了宸妃,清辰的身份有了变化之外,他委实忽略了她太多的变化。他心里总还是像以前一样,细心的呵护着她,将她当个小女孩来保护着,如今猛然间才发现,她其实早已不比皇后和宁妃逊色什么了。
顾云枫不是心思复杂之人,一想到此,脸色随即就变了变,回道:“皇上也许多虑了,不管如何,微臣都相信宸妃娘娘不会像皇上想的那样,纵然微臣不比皇上更了解她,可却也知道她做事自有她的底线,更不会去碰触皇上的底线。”
“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