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样喜形于色,贤妃看在眼里,嘴角微抿,这副见钱眼开的模样,哪里是六根清净的出家人,不由得就又想起了从容平淡宠辱不惊的净空尼,那样的淡泊自在,才是真正的超凡脱俗。
想到这里,贤妃就打断了圆空庵主满口吉利讨好的话,问道:“与我同来的净空师太去了哪里?”
见了圆空庵主后,她才觉得净空师太那样子的有多难得,宁可听净空师太妄言,也不想听圆空庵主奉承。
圆空庵主连忙道:“数年前,净空师太曾在小庵中挂单过,就在山上搭了屋子住下,今日故地重游,她已往山上去了,娘娘若是想寻她说话,贫尼这便请她下来。”
贤妃摆摆手,道:“不忙。”顿一顿,又问道,“她既在贵庵挂单过,想来与庵主是极熟的。”
圆空庵主惯是看人眼色,听话听音儿,立时就明白贤妃是在跟她打听净空师太的为人,忙道:“自是熟的。娘娘有所不知,净空师太是极有道行的人,观人吉凶,一眼而断,当年镇西伯府的世子夫人到庵中来,恰遇上净空师太,只一眼,就看出世子夫人有血光之灾,因而出言提点了一番,不过几日,世子夫人果然就出了事,差点被家中的一个妾室拿簪子给插了脑门儿,亏得有净空师太提点在前,世子夫人那几日都戴了高髻,这才脱难。”
“果真?庵主可莫要拿别处听来的传闻哄我。”贤妃心中一动,顿时慎重起来。
圆空庵主连忙念了一声佛号,道:“菩萨在上,贫僧哪敢打诳语,此事是贫尼亲见,事后世子夫人派人送了足足五百贯钱酬谢净空师太,净空师太心善,分文未取,都捐了城里的育善堂,娘娘若不信,只管派人去育善堂问问。”
莫非真是位道行高深的奇人?
贤妃心中原本的犹疑不信,渐渐减了,对净空师太之前的话,更多了几分慎重,事关自己的性命,再不敢轻忽,考虑了片刻,毅然决断道:“命人备上肩舆,我要上山。”
之前净空师太好意提醒,她未曾当真,此时再想请人指点迷津,自然要放下姿态,亲自前往。贤妃心里明白,她虽尊贵,但在真正的奇人眼中,却是与旁人一般无二,并不会因她尊贵就对她恭敬依从,真正的奇人,都是威武不能屈、富贵不能淫的。
“娘娘,您这样,未免太过抬举了。”叶香轻声进言。
贤妃笑了笑,不以为忤,缓声道:“你年轻,不知道这世上是真正有些奇人的,遇上这样的人,是机缘,必要毕恭毕敬,诚心诚意,方能得一二句提点,我若仗着身份尊贵,以势压人,只怕反要被瞧不起。”
叶香虽不大信,但见贤妃心意已决,便也不好再劝,转身去吩咐人安排肩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