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纨和齐湄娘对视一眼，怎么也料不到谢十九郎居然会有线索。
“请说。”齐湄娘性子急些，立刻开口。
谢玉卿便继续道：“大约五六年前，十九叔曾经去北境游学，无意间听到一个传闻，道是漠北栖蝶原上，有一日万蝶齐飞，不知因何而舞，一日后，又遭遇大雨倾盆，万蝶皆伏尸于大阏氏冢前，此事震惊柔然汗庭，其后，便有人称蝶妃转世，将嫁入柔然汗庭为后，助柔然再度马踏中原，乱我大周基业。柔然举国为此而欢庆三日，自此之后，边境形势便日趋紧张，幸而镇守北境的北宁侯骁勇彪悍，挥下的白马骑更不弱于柔然铁骑，这才强压下了柔然犯我大周之心。”
“这等荒谬之言，也有人信？”
齐湄娘冷笑，满眼不屑，这样的话，一听就是编出来的，恐怕是涉及柔然汗位之争吧，挑出一个女子，说她是蝶妃转世，那么娶了这个女子的皇子，岂不正可名正言顺的继承汗位。
“只怕这流言并未传得太久，不然，柔然早就该定下储君了。”齐纨缓缓道。
她并不太清楚柔然汗国的情况，不过琼花道人教她惊蝶舞的时候，倒是偶然提到过一些，虽不是十分详细，但她也大略知道了一些，比如柔然当今汗皇正当盛年，好像比大周圣人还小了几岁，他十三岁大婚，可惜不知是命硬还是什么，先后迎娶了四位阏氏，皆不命长，多则七八年少则二三年便必然香陨，如今第五位阏氏也迎娶了六七年了。除此之外，纳的汗妃也不下于十余人，膝下子嗣更是众多，不算胎死腹中和未成年便夭折的，活下来的竟有三十几个，其中光是五位阏氏所生的嫡皇子，就有十二个，不得不说，这位汗皇够种马的，当然，那五位阏氏，除了现在还活着的那位，其余四位皆早死，也够倒霉的。
也就是说，不算其他汗妃、侍婢所生的皇子，光是先后五位阏氏所生的嫡皇子就有十二个，而柔然汗国又不看重嫡长制，讲究的是能者居之，甚至还鼓励皇子们各展手段争夺皇位，可想而知，柔然汗国的诸位之争有多激烈，当然，也正是因为争储而导致柔然汗国内耗严重，无力南侵，因此这些年来，北境也少有的太平了好些年。
如果那个传言真的那么有影响力，都过去了五六年，储位之争早就该尘埃落定。
谢玉卿点点头，道：“确实不曾流传太久，因为是汗皇在鹰神祭上亲口驳斥了这个流言，并将那个被指为蝶妃转世的女子斩杀在栖蝶原上。”
齐纨挑了一下眉，这位汗皇倒是相当的有魄力，便又问道：“汗皇手中应该有那女子并非蝶妃转世的铁证吧。”
“柔然汗祖留下遗诏，能舞惊蝶者，才为大阏氏，那女子……”谢玉卿叹了口气，有些怜悯那无辜女子，“那女子并不会惊蝶舞。”
柔然汗祖，就是当年的那位汗皇布日古德，汗祖是柔然后人对他的尊称，自布日古德起，柔然就没有大阏氏，而按照柔然的习俗，大阏氏其实才算是汗后，只是后来继任的汗皇不能没有正室原配，才有了阏氏也算汗后，阏氏之子也算嫡子的传统。当然，这个传统的前提就是没有大阏氏，一旦有了大阏氏，阏氏及其所生子女立刻就被打回原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