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纨怔然,她全副心神都在齐渊身上,压根儿就没注意到齐湄娘刻意做出的小动作,愣了片刻才醒悟过来,低声对齐湄娘道,“你做什么了?”
齐湄娘轻哼一声,道:“我不过笑了两声,是她太敏感。自己没本事让东席点评,就邻人疑斧,这么点心胸也配……”
做你的姐妹,这后半句她又咽了回去,本来还对镇西伯府有些好奇,但看齐绡这样的心胸气度,就知道这镇西伯府压根儿就不值得她好奇,她冷笑,嘲的不是齐绡,而是整个镇西伯府。
齐纨听出她潜在的意思,笑了笑,没再说什么,连一个眼神都懒得给齐绡。
这目中无人的模样,更是将齐绡给气得肺都要炸了,将将要爆发的时候,却被坐在她旁边的四小娘子齐绫给按住了。
“六妹妹,大家都看着呢,别失了仪态。”
齐绫性子有些怯弱,不过却很了解齐绫,晓得她要发作,赶紧拦下了,倒不是出于姐妹之情,而是怕丢面子。齐绫是二房的庶女,齐夫人陈氏膝下无女,素日倒也没有苛待她,陈氏对庶女们只有两个要求,一是在内要安分听话,二是在外不能丢了她二房夫人的面子,只要做到这两点,陈氏就不会为难庶女,还会给她们挑个过得去人家嫁了,可要是做不到,就会很倒霉。
二房还有两庶女,都已经出嫁了,二娘子嫁得还不错,三娘子如今估计正头疼哪里找钱去过冬呢,前车之鉴,如今只剩下齐绫一个在陈氏手底下讨生活,她岂能不小心翼翼,左右她今年也及笄了,最多一两年就会嫁出去,只要熬过去了就好了,所以这当口,齐绫是绝对不愿意出什么岔子的,尤其还是被三房的妹妹拖累出了岔子,那她也太冤了。毕竟此时齐绡可不只是代表她自己,而是代表了镇西伯府所有的小娘子。
齐绡这时才注意到场合不对,只能咬牙忍下一口气,几乎生生怄出一口血来,才教她憋出了一个挑拨之计。
“四姐姐好心,小妹我心领了,只是我倒是不在意露丑,怕就怕,接下来没有哪家的姐妹再敢登台祭月神了。”
她故意声音高了些,教西席上的小娘子们都听见,果然,席间的气氛顿时就凝滞了。这些小娘子们之前只顾着看齐绡的热闹,听了这话,才猛然间意识到,等一会儿她们也要陆续上场祭月神,如果也像齐绡这样,落个无人点评的下场,岂不是面子里子全都丢了个干净。
一念及此,她们看向“沐三娘子”的眼神就十分不善了,即便小部分人知道其实也这怨不得“沐三娘子”,让她首场献艺的是镇西伯府,谁也没料到,东席上竟然会出现一赋压得无人敢吱声的地步。
陆氏也意识到不妙,这样下去,拜月宴可就进行不下去了,传出去岂不成了笑话,以后镇西伯府哪里还有脸面再举行拜月宴去跟寿阳侯一争高低,忍不住就心想这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可要怎么收场才好?
一时间,进退两难。
齐纨看到这一幕,却有些好笑,索性就起身告辞,道:“方才一舞,极耗体力,已是有些不支,今日承蒙夫人款待,沐三就先告辞了。”
陆氏一听,正中下怀,但又觉得立刻送客未免显得迫不及待,只得假客气的挽留了几句,齐纨却只是笑笑,再三告辞,陆氏这才让小陆氏亲自送她出了镇西伯府。
郑易身为英国公府家将,自然随之一起走了,他这一走,可算是让东席上的小郎君都大松了一口气,不然有这么一尊大神坐着,他们那些诗啊词的,实在是拿不出手。
苏旭也想走,但他闵国公世子的身份,此时却不宜与“沐三娘子”同进共退,只得忍耐了,打算再过一会儿提出告辞。
“以前我总不信鸡窝里能飞出凤凰这句话,今儿可见着活的了。”
一登上马车,齐湄娘就调侃起齐纨来。镇西伯府的当家夫人,连点应变的能力都没有,教养出来的小娘子也就可想而知是什么样的修养了,这样的门第,出了一个齐纨,真的是异数。
齐纨懒得理她,不然她得更来劲。
齐湄娘这回却是真的发散了一下思绪,托着下巴东想西想了好一会儿,突然又迸出一句:“哎,我还是不信鸡窝里能飞出凤凰,俗话说,龙生龙,凤生凤,你……该不会是捡的吧?”
齐纨瞪了她一眼,镇西伯府再不上台面,也不是小门小户,哪里会捡了个女儿充作嫡女。
“我说真的啊……”齐湄娘连证据都找好了,“李三郎与你生得那么像,不会真是兄妹吧?”
还得是双生的,不然无亲无故的,怎么可能两个人生得那么像,出生的时辰还那么接近。齐湄娘越想越觉得有道理,沐氏当年生产的时候,正逢大乱,谁敢说,她只生了李炎一个。如果她真的生下的是双生胎,那么乱的情况下,丢了一个也不是不可能。
“还有还有,看样子你在镇西伯府里待遇不行啊……不对,不是不行,是压根儿就没有待遇,要真是亲爹娘,能这样对你?”
齐湄娘的思路越发的发散了,兴致勃勃的例出所有她能想到可疑之处,谁知一转头,就看到齐纨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忍不住道:“喂,我说了这么多,你好歹给个支应啊。”
齐纨瞥了她一眼,道:“我的身世,我都不关心,你那么在意做什么?”
齐湄娘被噎得半天无语,扭头负气道:“随便你了,反正不管你是什么出身,现在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