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二娘并不知蚕娘当初的事,蚕娘自己心里有鬼,也不敢主动去说,再加上李睿早把那桩事儿忘到天外去了,因此在汪二娘来了不久之后,蚕娘就正式挂牌出价,凭着出色的舞技,加上还算上佳的容貌,很快就红了起来,成了红袖招的摇钱树之一。
这次李六郎和李十二郎打起来,和蚕娘故意撩拨二人大有关系,蚕娘只是想享受被两位宗室子追捧的快乐,哪想到这二人不经撩拨,竟然在争风吃醋的时候走了火,直接打起来了呢,因这事,蚕娘连夜逃出盛京,躲了起来。
李炎虽答应了两家王妃,要处置蚕娘,不过他毕竟是宅心仁厚之人,也不曾想打骂于人,至多只打算把蚕娘寻出来,送回红袖招,不做舞伎,而做烧火倒夜香之事,如此虽苦了些,但总好过在两家王妃的逼迫下打残打废,甚至丢了性命。
只是寻人之事,李炎不大擅长,他手底下也没有多少人手可用,便又去了沐家老宅,打算向舅父借几个家将护卫帮忙。
不想才经过东市,正值开市之时,人流涌动,他只顾看路,不留神就撞了人。
被撞的是个老妇,白发苍苍,形容瘦峋,弱不经风,哪里经得起这一撞,当即就往后倒去,好在李炎手快,及时伸手捞住,将她扶稳,连连赔罪。
不想那老妇人看了他几眼,话不曾说出半句,就蓦然大叫一声,晕死过去,直把李炎骇了一跳,以为是方才不经意撞得狠了,哪里耽搁,赶紧叫小厮过来背了老妇送往最近的医馆。
郎中扶了脉,却说没有大碍,只是老妇年迈,体弱气虚,经不起碰撞一进闭了气,缓上片刻必能醒来。李炎事多,无暇等待,便让小厮将老妇先送回了世子院安置,自己仍去忙正事。然而老妇却昏迷了足足一日一夜也不曾醒,李炎心中焦急,也顾不上宗务司的事情,想着普通郎中医术不精,赶紧从太医房请了位御医来替老妇诊治。
御医果然医术比普通郎中高明许多,诊治之后,才对李炎道:“此妇人确实没有大碍,昏迷不醒,是因旧伤发作,因伤在头部,积年瘀血所积,故而轻易不能察觉。”
当下就开了活血化瘀,舒经活络的方子,并叮嘱,因那瘀血积得太久,且老妇人年迈,又用不得龙虎之方,只能缓慢攻之,三五月内方可初见成效,若要完全化去,恐需一载余,万不可心急。
李炎看那方子上所用的药材皆为上等良药,颇费些银钱,不过他自然是不在乎这些,因此一边着人去抓药,一边着人去打听老妇人的家人。
过了两三日,方才有了些眉目,却原来这老妇人名叫徐婆,竟是无亲无故的,只有一个收养的干女儿,在刑部尚书的府里做仆婢,做人仆婢不得自由,十天半月才能出来探望老妇从一回,到现在还不知徐婆出了事。
李炎心善,且徐婆旧伤虽与他无关,但总是因他而复发,不能就此搁手不管,只是刑部尚书位高权重,他虽为宗室,然而除了有世子封号,并无实权在手,冒然登门,恐怕有所不便,因此只能去请舅母出面,向尚书夫人讨了个人情,将那徐婆的干女儿赎出来,哪知那个干女儿颇有几分姿色,已经让尚书的长子收了房,做了通房,如此倒是不便为她赎身了。
好在那干女儿颇有孝心,闻讯之后,哭求夫人准她几日假,让她去服侍徐婆,尚书夫人看在马氏的面儿上,倒也大方,索性准了她两月的假,还赏了她十几吊钱。
那干女儿名叫微娘,千恩万谢的随着马氏出了尚书府,一路直奔淮阴郡王府的世子院。李炎今日向宗务司告了假,并没有出去,只在世子院里等消息,待微娘一来,马上让人引了她去见徐婆。
微娘见着徐婆昏迷不醒的模样,忍不住扑在她身上痛哭了一阵,不想哭着哭着,竟然就晕死过去,恰好那位御医今日来替徐婆复诊,顺手搭了一下她的脉相,竟是滑脉。
这下子再留微娘照顾徐婆显然就不合适了,马氏赶紧派人把微娘又送了回去。
“也罢,徐婆一直昏迷,总留在你这里多有不便,还是将她接到我那里,由我派人照料她。”
马氏体贴外甥,怕淮阴郡王会借这个机会为难李炎,干脆就做了决定,将事揽过去,反正她那边人手足够,又不像李炎这里,世子院里几乎没有仆妇,这两日照料徐婆的仆妇还是李炎临时找来的。反正,即使微娘没在这当口查出有孕,徐婆也是要被马氏接走的,微娘是别人家的通房,若是由她照料徐婆,就更不合适留在李炎这里了。
李炎也没有旁的法子,他这世子院毕竟没有女主人,马氏解决了他的一时之难,他只有谢了又谢,这才叫人备了软轿,马氏身边两个管事娘子亲自过去扶徐婆上轿。
不想其中一个管事娘子见了徐婆,便觉面善,仔细又打量了片刻,哎哟一声,也顾不得背徐婆上轿了,一麻溜的就跑到马氏跟前,面带惊色的道:“夫人……夫人……那徐婆……她她她……”
马氏见她语无伦次的模样,深觉在外甥跟前丢了脸,不由斥道:“好好说话,瞧你这样子,活似见了鬼。”
这管事娘子原是英国公府的家生子,又嫁给府中一个小管事,后来马氏见她能干,便将她带在了身边,见她忠心满满,做事利落,就越发倚重。这管事娘子也不负所望,向来办事稳妥可靠,从无差错,何曾有似今日这般慌乱无措的时候。
管事娘子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