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心无论是怎么想,也不会想到是章天赐冒雨来看望潇頌的。
毕竟是个孩子,谁又能想到他有这样的用心呢。
“天、天……”
昏迷中的潇頌,感觉到了天赐的到来,含含糊糊地呼唤着。
“舔?”可心侧耳在潇頌嘴边听着,可是那断续的字眼,着实令人费解,“潇儿,什么,你要什么?”
小手轻轻地握紧,那是章天赐在离开的时候,塞在潇頌手中的物件。
“潇儿,我会一直在你身边的,你要等着我。”
站在丽春院后门雨中的天赐,仰头看着二楼的房间赌誓到。
现在他的力量还很薄弱,不能保护,甚至不能争取自己想要的。
他一定要竭尽全力,让自己足够强大起来。
等到那一天,他一定会回来,一定会回来的!
转身消失在夜雨中的身影,竟然出现在了潇頌的梦中。
“天、天……”
喃喃地呼唤,叫两个孩子,有了生平第一次的心有灵犀。
…………
彻夜的大雨,洗净了一切的污浊,却洗不尽纷扰的流言蜚语
潇頌在丽春院和陆玲儿的大战,依旧被人们津津乐道。
章邝的冷漠决绝。
陆玲儿的狠辣羞辱。
小琴的尴尬蒙羞。
潇頌的视死如归。
章天赐的奋不顾身。
都成了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潇頌也算是一战成名,在江南城落了一个“拼命三娘”称号。
只是这个外人口中神乎其神的拼命三娘,如今正挣扎在床上,就连起身都困难了。
“来来,三娘抱你。”
可心远远地见着潇頌要起身,赶紧一个箭步奔了过去。
最终,在那个雨夜之后,潇頌神奇地醒了过来。
“恩。”
简单地“恩”了一声,不带任何感情。
潇頌似乎在一夜之间,退去了一个孩子原有的所有天真,冷静的就像是看破红尘老人一样。
那样没有生机、没有活力的样子,反而更叫人担心起来了。
“潇儿?”可心伸手在潇頌的眼前晃着,“你可知道我是谁?”
可心害怕潇頌是受了惊吓,才会像现在这般呆滞。
“三娘。”
潇頌很利落地回答道。
她没有了一切地耐性,被她藏在针头下面的“红豆”,证明昨天晚上的一切,都不是梦。
章天赐真的来过。
还记得就在潇頌刚刚学会走路的时候,刚刚从书房跑到丽春院的章天赐,骄傲地冲着潇頌念叨:“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
那是他从先生的书上偷偷看来的句子,虽说说是懵懵懂懂的,可是他就是莫名地想要念给她听。
坐在摇椅里面的潇頌,闭着眼睛假寐,不理会章天赐。
这样幼稚的情话,她可是丝毫不在乎。
更何况,念诗的人,根本就不知道这首诗的意义。
原本舒服休息的潇頌,最终挂还是无奈地被章天赐固执地拽了起来,天赐一脸期待地冲着潇頌说道:“潇潇你知道吗?这是首情诗呢,就是那种是有我能念给你听的诗哦。”
看着章天赐那一脸的笃定,潇頌不由得笑出了声。
这个傻孩子,还真是早熟啊。
小小年纪,就学人家谈情说爱了。
可是潇頌的嘲笑,可是乐坏了章天赐,他还以为潇頌是认同了他的想法呢?
于是回家之后,他就吵嚷着叫章邝载了一棵红豆树在家里。
为了给章天赐最好的,章邝几乎是搜罗尽了江南城的角角落落。
终于,还是借着自己的淫威,将江南城一座名不见经传的庙宇之中的前年菩提树搬到了县衙府邸之中。
当时可是轰动了整个江南城啊。
那之后的几天,章天赐总是站在树下面,天天盯着那树枝,恨不得马上就能结出红豆来才好了。
然而就在昨天,章天赐冒雨前来,塞在潇頌手里的,竟是一颗尚未成熟的红豆。
现如今,萧郎不再,唯一能作为念想的,就是那粒小小的寄托了。
“我的傻孩子。”
潇頌出神地会意着以前,可是吓坏了可心。
一把将潇頌搂在怀里,可心还是不能够坚强,眼泪止不住地流了下来,“孩子,我的好孩子,你这是怎么了,这是怎么了?”
潇頌性情巨大的转变,确实让人害怕。
这边可心寸步不离地守候着,那一边,锦娘已经开始操办起来法师,要为潇頌驱一驱晦气了。
“三娘,我没事。”
在可心的眼里,潇頌就仿佛一夜之间长大了一样。
不仅仅是心智上,还是心理上的。
现如今潇頌的一言一行,都不像是一个孩子应该有的样子。
想到这里,可心不由得一愣。
或许,她是说或许。
锦娘她们是对的,潇頌或许真的是被什么邪门歪道的东西附了身,才会有这样的举动呢。
“是谁,是哪个没心肝的,竟然附在我家潇儿的身上,你走开,你走开!”可心有些神经质地冲着空气喊道,“你有什么仇怨,或者是有什么目的,就只冲着而我来,不要为难我的潇儿。”
神怪之说,在古代更是盛行。
尤其是现在潇頌的举动,实在是难以用常理来解释。
一个年近两岁而已的孩子,怎么能如此地口齿伶俐,思路清晰,甚至能为自己的所作所为负责任呢?
就算是神童,也不可能到这般的境界吧。
“锦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