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刚问完,他就立刻察觉到自己失言了,忙正身站好,谨慎的说道:“师父请恕罪,徒儿……”
不等他说完,君陌殇就低低叹道:“无论成功与否,都带她跟孩子离开。”
邪倏然一蹙眉,师父此刻这声音……
莫不是已经预料到了他们最终会失败。
觉察到了邪心中所想,君陌殇立刻又道:“最初你跟为师的时候,为师就与你说过,这是一场豁出性命的赌博,能否成功全看天意。”
话到这儿,他停顿了一下,又续道:“所以,我们若能成功,那是天意,若失败,那也是天意!”
闻言,邪立刻就问:“师父已经认命了?”
君陌殇立刻就扬唇笑道:“为师就从来不知那认命二字如何写!”
笑过之后,他负手哼道:“别说如今胜负未分,便是日后败局已定,为师也定会全力一搏。”
邪这才松了口气,忙拱手道:“徒儿一定会按师父的吩咐,在她诞下孩儿之后,立刻带她跟孩子远离皇宫,安置妥当后……”
“你无需再回来。”君陌殇沉声打断了邪的话。
“诶?”邪愣住。
“她跟孩子离宫后,血离宫的人定然会四处寻她,还有沐千寻身后的八大家族也定然会出手相帮,为师要你保护好她母子,绝不能让她们被找到。”
“可是师父……”
“佛说,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这么多年了,你也该放下仇恨,好好过日子了,你的仇恨且就交由为师替你背负吧。”
“……”
君陌殇说完那话,拂袖背转过了身去。
邪却彻底愣住了,半天都回不过神来。
所谓复仇,不过就是一个执念罢了!
他是,师父亦是!
然他跟师父都一样,都死也不肯放下那个执念,因为那个执念就是支撑他们生存下去的动力,一旦放下了,他又如何活下去?
良久后,君陌殇又沉声道:“为师曾经间接害死了她的孩子,而她如今腹中所怀的是为师的骨血,她若有朝一日知晓了这些,她怎能承受?”
邪默,未启口接话。
君陌殇又继续自顾自的说道:“她曾有恩与你,没有她,你该早已经死了,你的前半身用在复仇上,后半生就拿去报恩吧。”
说罢,君陌殇丢下邪一人,直接前去了御书房。
是时候做些最后的安排了!
邪直愣愣的望着已然没了君陌殇身影的空地,看着那寒风不断卷起地面的枯叶。
报恩吗?
对象是宫离绯,他似乎有些心动!
可是为什么要等到宫离绯临盆那日?
那日药王定会亲自坐镇俪娴宫等候,他哪有机会带走宫离绯?
他可否擅自将时间提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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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宫。
原本就荒芜破落的院子,经过昨夜的人蛇大战后,今日已经彻底变得有些惨不忍睹了。
因为蛇尸虽然已经都收拾惊出了,却落下了斑驳的印记,加之柳湛宓等人又将院子周遭的土都给挖掘了起来,显得格外的凌乱。
君修铉负手焦躁不安的来回走动。
从八弟口中听说这下面的确关着一个人时,他就已经断定了那定是父皇!
所以他这会儿都快要急疯了!
而那个告诉他这事的当事人,这会儿却跟个没事儿人一般坐在那优哉游哉的品茗。
他隐忍了多时,终是忍不住的过去问道:“八弟,你是否有别的办法,只是没有告诉为兄?”
“没有。”君修冥答的极快,答完后又立刻仰头喝空了一杯茶。
“真没有?”君修铉显然不相信,他可不认为没有别的办法,八弟能这般悠闲!
“真没有。”君修冥点头。
“可……”
“大哥,你宫里这蒙顶甘露口感真不错,赶明儿给我药王府送些去。”
“八弟!”
听了君修冥不着调的话,君修铉终于爆发了。
听着那一声大喊,血十一眉头就抖了一抖,然他心里却在无声的说:太子殿下,王爷不想动的时候,您老就算把喉咙喊破,王爷也不会来劲儿!
果真!
君修铉喊的大声,君修冥面上却依旧是懒懒散散的表情,且还直接朝着君修铉递了一杯过去。
君修铉冲动的想要将那杯子挥开,然看着君修冥那比白玉瓷杯还要盈润几分的手指,他终是没有行动。
只因茶杯里热气盈盈,他怕烫着了那手!
都怪八弟打小就是一副病怏怏,风大些就快要随风起舞的纤瘦体格,最严重的时候他甚至都不敢太大声的与之说话。
不然如今他哪会下不去手!
暗自恼怒了一番过后,他正欲再度开口,就听君修冥伸出一指指着前方正在卖力的一群人说:“大哥稍安勿躁,再给他们一个时辰,他们定能有所收获。”
“你确定?”君修铉紧紧拧眉。
“确定!”君修冥答的笃定,从七王府归来后,他就让柳湛宓等人着重研究蛇群涌出的那处房间,果真找到了能动工开凿的位置。
“哼!若没有,为兄定不轻饶了你。”君修铉冷哼一声,状似粗鲁,实则轻柔的接过君修冥手中的茶杯,仰头就一口引进,然后……
瞬间面色大变!
这茶水怎的这般烫?
可他方才明明见八弟一口一杯,喝的很是欢快啊?
这时,君修冥指着身旁白玉桌的两只茶壶说:“大哥,你饮的是那壶,十一刚取来的,我饮的是这个。”
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