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之后,马车在沐府门前停下。
沐千寻正欲直接下马车,身体就腾空而起了,仰头对上的是君修冥略显责备的眼神:“你方才脱了鞋子,你是打算就这样赤着脚走进沐府吗?”
沐千寻努努嘴,不以为意的回道:“反正沐府周遭干净着呢,也不会有玻璃碎片,进去之后再……”
话未说完,她就咬着唇收了声儿。
因为这位爷看着她的眼神儿好似要将她吃了一般。
莫名心虚的同时,她小心翼翼的睨了一眼自己的脚丫子。
好吧!
她今儿穿的是一双雪白的袜子,这位爷酷爱白色,估计是不想她弄脏?
未寻思到结果,君修冥就直接抱着她下了马车。
沐青已经恭恭敬敬的候在了府门前,见到下了马车的君修冥与沐千寻他并未立刻开口,待到君修冥阔步进入沐府内之后,他方才恭声说:“难得药王殿下今日前来,只是府中今日甚为凌乱,恐会怠慢了药王殿下。”
君修冥只寡淡的回:“无妨。”
话音落下,又驻足说:“带路吧,她要见谭承严。”
沐青忙小跑上前领路,途中还徐徐说道:“谭大人伤势较轻,旁的人伤势都很严重,最严重的是那东郭风。”
听见东郭风伤得最重,沐千寻就从君修冥怀里探出了头去,看向紧跟在后面的阿三:“东郭风怎会伤得那般重的?”
阿三耸耸肩,叹道:“原本他是可以毫发无伤的,但他忽然说要去谭小姐的阁楼上取某样东西,然后就……”
“他说去,你就让他去啊?”沐千寻没好气的瞪着阿三。
“王妃,属下当时可不在谭府里。”阿三很是委屈,他若是在,定能救出更多的人好吗!
“哼!”沐千寻气鼓鼓的再度瞪了阿三一眼也就作罢,伤得重就重吧,还活着就好。
“药王殿下,到了。”
闻声,沐千寻凝目看去。
此处……
好像是从前俞易安的药舍啊?
疑惑间,沐青又说道:“伍先生说,将他们安置在这里较为方便,待他们伤势好转了,再另寻住处。”
沐千寻点点头,正欲出声儿让沐青给她送双鞋来,君修冥就直接抱着她进入了药舍中。
忙碌中的伍笠见到来人,并未停下手中的活计,只冲着君修冥象征性的点了点头,倒是失魂落魄、衣衫凌乱的坐在一旁的谭承严,在看到君修冥的一瞬,立刻就站起了身来,但是他并未立刻开口。
因为他分明觉得眼前的人是药王,但眼前的人却抱着七王妃沐千寻!
故他一时凌乱了。
君修冥无视了他的异样,挑了一处椅子将沐千寻放下,方才去到谭承严面前:“谭大人请节哀。”
谭承严这才确认眼前的人确是药王,来不及细思药王与沐千寻的关系,他就‘扑通’一声跪了下去:“老臣多谢药王殿下出手相救,若非血护卫的人……老臣此刻恐怕……”
君修冥微微俯身,虚扶了一把,冷声打断了谭承严的话:“谭大人当真觉得本王所为是在帮你吗?”
谭承严被问的一愣。
谭府上下死去的那些人姑且不论,血护卫的人不止救出了他,还救出了他年迈的老母亲,与即将成年前途不可限量的大侄儿。
这难道不算帮?
莫不是……
药王出手相助,其实有药王的打算?
想到这一点,他连忙伏地高呼:“往后只要药王殿下用得上老臣,老臣便是肝脑涂地也会在所不惜。”
“倒不用你肝脑涂地那般严重,你只需将朝中你的人脉告诉本王便可。”君修冥负手道出了他今日来这里的目的,谭家历代忠臣,在朝中有着不可撼动的地位,且与谭家结交的官员也都是朝中一些正直的官员。
“这……”谭承严为难了,他自己为了报恩,可以不顾一切,但他不能牵连了旁人。
“你且放心,本王并无夺嫡的想法,要你的人脉不过是为了清理出朝中还有多少值得信任的官员罢了!”君修冥便是想要理清哪些还是原原本本的官员,哪些已经变成了贤王的同党,一旦理清,他便可一一剪去贤王的羽翼。
“值得信任?”谭承严犯糊涂了。
“嗯。”君修冥轻应一声,没了继续说的意思。
“……”
谭承严垂首陷入了沉默中。
暗自纠结了好一阵儿,方才又抬起头来,迎上君修冥的双眼,说道:“老臣相信药王殿下的为人,过两日老臣就整理一个名单交给药王殿下。”
君修冥满意的点点头,又提醒道:“切记附注上一些他们的生活习性。”
生活习性?
谭承严又心生疑窦,却是并未开口询问,只点了头。
君修冥面色转暖,谭承严能这般配合,也就不用他的人花时间去一一调查了。
见他说完了想说的话,沐千寻这才扭头打量旁的人,正好这是擅长察言观色的沐青命人给她送来了一双鞋,她便穿着前去一一查看那些人的情况了。
当她在东郭风面前停下的时候,饶是事先知晓了东郭风伤势最重这一点,她还是狠狠的惊了一把。
东郭风的左手已经没了,腿上血肉模糊一片,不知究竟双腿还在不在,脸上大面积的烧伤,气息很是微弱。
见她惊得呼吸都有些停滞了,君修冥上前挡了她的眼睛,将她揽到一旁:“你无事来看这般污眼的东西作甚!”
沐千寻未理他。
这位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