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云状似无意问道:“姑娘怎么突然想着给大夫人请安呢?”
卉瑜一派天真地看着古铜镜中彩云的影子,说道:“大伯母这么辛苦为四房操持丧事,我去请安自是应该的。只是之前在院子里静养,一直就没能如愿。现在我已病愈,自然是要去请安了。”
“姑娘一片淳孝之心,难怪大夫人偏疼您了。”彩云说着话,指尖在发际间灵活地穿梭。
不一会,卉瑜的新发髻就梳好了。看着镜中那个俏丽而又不失庄重的自己,心下十分满意。不禁赞道:“不亏是大伯母身边惯常伺候的,这手艺确实了得。以后梳头这活可就全权交给你了。”
翠绿一直站在边上看着彩云梳头,听得卉瑜把自己的活分给了彩云,觉得被彩云比了下去,便说道:“彩云姐姐的手艺真是出众,一来就入了姑娘的眼,妹妹以后可得跟姐姐好好学学呢。”
彩云听着翠绿这酸溜溜的话,再看那一脸不甘心的样子,知道自己只怕是被记恨上了,便谦虚道:“奴婢虚长了翠绿妹妹几岁,等妹妹再磨练几年,奴婢必是不敢在妹妹面前献丑了。”
卉瑜眼见着翠绿嘟囔着又要说话,便及时出声和稀泥:“彩云既来了百花院,自然是要分担你和绛红的活,且你们以姐妹相称,以后就当以姐妹般相处。”
彩云和翠绿都应了是。
当主子不能一昧的奖和罚,还得讲究个平衡,故而卉瑜让翠绿找个外出的衣服。
翠绿得了活,卯了劲要给自己找回面子似的,从压箱底的地儿找出了一身衣服。
卉瑜一看,月牙白的溜边对襟上衣配上同色的长裙,倒也还素净端庄,便让翠绿伺候着穿上。
许是卉瑜的认可让翠绿得了意,临出门前,翠绿顺势上前扶住了卉瑜的手,说颇有些距离,奴婢一路扶着姑娘,仔细您累着了。”
卉瑜有些哭笑不得,自己还没说要带她去呢,人家倒是上杆子贴了上来。这个翠绿,看着目前是对自己没二心的,只是这心高气傲、容不得人的性子可真不行,指不定以后还得坏事。来日可得好好调教才行。
完了看了眼安安静静站在边上的彩云,心想这个正主子可得带上,便说道:“彩云也一块去吧。”
彩云应了声是,便赶紧跟了上来。
一行人向着鸣笙阁走去。
鸣笙阁内,常氏听着仆妇门汇报着昨天的各项事宜,边上站着石妈妈和严妈妈,一个拿着对牌,一个正拿着笔和本子记着帐。
等最后一名仆妇说完事情,一个时辰已经过去了。
常氏绷紧的神经懈怠下来,一阵疲惫袭上心头。
原本管着长房的中馈就颇为累人,如今又要兼着四房的事务,更是劳心劳力。且这四房的事情,管得好了别人觉得理所应当,若是出了点差池,免不了要被族里长辈们诟病,真真是吃力不讨好。
常氏想着觉得更乏了,手撑着额头,闭目养神。
石妈妈看见常氏显出疲态,小心地问道:“大夫人,可是要移步回红枫院?”
常氏睁开眼睛正待要说话,只听见外头仆妇说道:“三姑娘过来请安了。”
常氏不免纳闷。怎么突然就来请安了?
寻思着,吩咐石妈妈道:“快,把三姑娘请进来。”
石妈妈应下,急忙走到门口,撩起帘子把卉瑜一行人迎了进来。
常氏向卉瑜招招手,说道:“卉姐儿,快到大伯母这坐下。”
卉瑜乖顺地依着坐到了常氏边上。
常氏握着卉瑜的手说可不近,你身体刚好,怎么就过来了?”
说完,看着彩云和翠绿厉声道:“你们俩是怎么伺候三姑娘的,这么热的天,大老远地让三姑娘跑到鸣笙阁,这路上要是有个闪失你们担待得起嘛!”
彩云和翠绿连忙跪下告罪。
卉瑜解释道:“大伯母可别错怪了彩云和翠绿,是卉儿执意要来请安的。原先卉儿身体抱恙,大伯母体恤卉儿,卉儿一直在百花院静养。如今卉儿身体大好,知道大伯母日日在四房帮忙处理府中事务,还不过来请安,岂不是大不孝。”
常氏柔声道:“你说你这孩子,这么和大伯母客气。虽说你现在病愈了,但你本就体弱,若是这一来一去又折腾出病来,大伯母岂不是更要为你担心?"
卉瑜像是被长辈抓住错处般,红着脸不好意思说道:“是卉儿思虑不周,可是卉儿经了这次,也觉得自己底子太差,连为父母守灵都做不到。所以卉儿下了决心,今后定要把身子养好,多出来走动走动才行。便想着借着每日过来请安,既能向大伯母尽孝心,又能松动筋骨。”
“原来卉姐儿来给我请安是假,想出来透透气是真啊。”常氏打趣卉瑜道。
卉瑜脸更红了,告饶似的晃了晃常氏的胳膊,说道:“大伯母就别再寻卉儿错处了。”
常氏看着卉瑜小女儿般撒娇的样子,心里不禁一软,原本段氏在的时候,两房来往密切,常氏又没女儿,一直将卉瑜当作女儿般,如今更是对她多有怜惜,说道:“好啦,大伯母也是说笑的,你这一片孝心,大伯母感动都还来不及呢。”接着看了还跪在地上的彩云和翠绿,说道:“行了,你两也起来了吧,以后三姑娘要出来请安你俩可得仔细伺候了。”
彩云和翠绿连忙应了是,方敢站了起来。
卉瑜见常氏默允了自己来请安,心里不禁松了口气。便打量起鸣笙阁来。
只见这鸣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