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东亭低着头道:“夫人那日就没回去。现在还借住在胭脂铺那里。”
李彻皱起眉头,道:“怎么没回去?”
“夫人对咱们的计划已经有所怀疑,下官实在没办法就只能告诉她。夫人估计在生将军的气。这些时日都魂不守舍的,还请将军去看看夫人。”
李彻眼神渐渐阴沉,道:“也是该给她一个交代。毕竟这算是我对不起她……”
这一日,绛红要去采购胭脂的原料,虎哥儿又睡了,卉瑜就独自待在屋子里。
面前摆着一本杂记,却是怎么也看不下去。
这些时日,一直用各种事情来麻痹自己,假装所有发生的一切与自己无关,这一静下来,脑子里就翻江倒海地浮现出与李彻有关的事。
原以为李彻会是自己的救星,没想到却是一次又一次的欺瞒……莫不是连这门亲事也是他计划的一部分吧?
一想到这个问题,卉瑜就觉得透不过气。
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李彻在心中占据了这么重要的位置?以至于自己都无法接受他在感情上的利用?
原本这门亲事也不是因为男女私情,而只是为了让自己避开祸端了已……
怎么自己就深陷其中了呢……
卉瑜恨自己,这么轻易就交出了本心,受了伤又能怨得了谁?
这些天来,绛红,唐妈妈,彩云等人都不断劝慰自己,可是卉瑜仍是没办法解开心结。
为了不让大家担心,就只能麻痹自己,假装若无其事,但是心里的真实想法是骗不了自己的……
卉瑜心烦的,手也不自觉将桌上的杂记揉成了一团。
李彻走进来,正好看见卉瑜揉着书,眼睛还望着不知道哪个地方。便轻声道:“卉儿。你怎么不回家?”
卉瑜被他的声音一惊,看见李彻站在面前,就跟幻觉一般,痛声道:“你这么待我。为什么还要出现在我的面前?难道连一点清静都不能留给我么?”
李彻上前一步想抓住卉瑜的手,卉瑜却不自觉后退了一大步,还尖声道:“你别过来!别过来!”
李彻只好站住,道:“好好,我不过去。卉儿。我知道你在生我的气,可是我这么做也是有苦衷的,若非如此,哪能那么快就抓住肃北侯?”
卉瑜瞪着眼睛,质问:“难道事先告诉我就不能抓住他了?在净水庵,我可以帮你让将领们偷听二伯母的告解,肃北侯谋反,我也会站出来指控他,你为什么都瞒着我?是怕我会告诉i楚家人吗?你就这么不信任我?”
眼见卉瑜情绪激动,李彻急忙安抚道:“我没有不信任你。只是这些事情,知道的也就是我和陈东亭,并没有刻意隐瞒你。”
“那谋反那日,你事先知晓肃北侯会起兵吗?”
李彻沉默了一下,道:“知道。肃北侯本就有谋反之意,我们只是做了些事情让他加快了动作。”
卉瑜没想到李彻这么能耐,还能掌控肃北侯起兵的时机,看来自己不知道的事情很多……冷声道:“是什么事情能让一方霸主乱了阵脚?”又想到之前李彻一直调查的贪墨一事,便道:“莫不是肃北侯贪墨被你查了出来?”
李彻道:“卉儿真是聪明,这都能想到了。肃北侯确实有担心贪墨一事。只是我们并没有查出来,而是查出了向怀中等人有贪污受贿,侵占税银,肃北侯是做贼心虚。又狼子野心,这才把自己暴露了。”
卉瑜又道:“向大人不是因了科举作弊案被押入狱?怎么又扯上贪墨?”尔后想了想,道:“若非科举作弊案也是你一手策划的?”
“向家一族科考作弊是事实,我只是刚好把他们揭露了。称不上是我策划的。”
卉瑜冷哼了一声,道:“没想到我的夫君是这么厉害的人。平日里倒是看轻你了。只是坐镇后方,就能控制各种事情。我倒是想请假抓捕肃北侯这个计划前前后后是怎样的过程了。”
李彻听得出其中的明嘲暗讽。犹疑了一下,道:“卉儿你说的严重了……”
卉瑜却是不理会,打断他的话,道:“你就直说吧,不要再敷衍我了!”
李彻只得道:“其实很多事情你也是知道的。只有几件事你不知情。其一,严妈妈是你父亲原来的管事妈妈,一直也对你父亲的死有所怀疑,并暗中追查。此前绛红送胭脂给长房的时候,她就到了胭脂铺主动联系我们,我们才知道方妈妈那天晚上要见的就是她。而她赶到湖边,方妈妈已经不见踪影,楚朝受伤离开,我们才敢确定就是楚朝谋害了方妈妈。之所以没告诉你,也是严妈妈的意思,她还要继续潜伏在长房,知晓她身份的人越少越好。”
“其二,你二伯父是我们策反的。不过因为要将朵瑜嫁给江家,他本来就对肃北侯有怨气,再加上肃北侯的谋反,让他心生不安,所以,我们只是稍加接触,晓以利弊,他就倒戈了。”
“其三,”说到这,李彻犹豫了一下,还是继续道:“廖尚接近向家姑娘也是我们授意的。此前他到了乡下读书,我无意中在一个酒栈看到他,他对肃北侯怀有怨气,我就示意他,只要他愿意听我的话,就可以扳倒肃北侯。他自然愿意,我就让他去接近向家姑娘,套出向怀中科举作弊的证据,再让他去检举揭发。这才有了向怀中被捕入狱,又拷问出贪墨一事,从而刺激肃北侯起兵谋反。”
卉瑜听完李彻的这番话,从一开始的震惊,到寒心,到麻木,没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