卉瑜装了一下午的病,在傍晚时分,太阳落山暑气消退之时,终于在众人的看护下回了百花院。
翠绿等人都知道卉瑜去长房给绛红求情了,都在院子里巴巴地等着消息。
一见到卉瑜竟是坐了小软轿回来的,吓了一大跳,一问方知是中暑了,也顾不得询问绛红的情况,便打扇子的打扇子,端茶的端茶,把卉瑜迎进屋里。
看着众人这么忙里忙外地照顾自己,卉瑜内心还是感动的。虽然知道只是主仆之情,但是众人眼中满满的关切都是真诚的。
想到自从重生以来只顾着自己保命,也没顾忌院子里下人的生存,卉瑜也是心有内疚。
这院子里伺候的人,是除了血脉之亲外最亲近的人了,她们都依赖自己而生活,自己的好歹关系到她们的存亡。
以后自己要强大起来,不光要为了更好地生活,也为了这些依附自己的人。
尤其是绛红那般忠心耿耿的人,若不是一心要为了父亲母亲伸冤也不至于有性命之忧,作为一个主子,能有这般下人是何其有幸。
等回头明天再见四舅舅,可得好好问问绛红的情况,如果陈东亭那边行不通,就再求求四舅舅。
卉瑜心里暗暗打定了主意。
到了第二日,卉瑜早早就在百草居候着段宏了。
没想到不仅段宏来了,常氏,段则梧也来了。
这么大的阵势,估计是昨日陈东亭之事有结果了。卉瑜心想。
果不其然,常氏落座之后就说道:“昨日陈千户来府中求娶绛红,恰逢绛红涉嫌偷盗四弟妹饰物被抓了起来。我本还纳闷绛红原是个忠厚丫鬟,怎的做出这般事情。后陈千户道出了实情,方知是一番误会。但是绛红作为府上丫鬟,与外男长期在府中约会,也是犯了规矩。按规定,这是要逐出府的。正好陈千户要赎了绛红出府,就成全了陈千户,让绛红出府吧。”
卉瑜哑然,就这么轻飘飘揭过了?不怕绛红出府后把事情宣扬出去?
常氏也是心里头忐忑着,一想起昨日肃北侯叮嘱道:“陈东亭是这次大胜流寇之后特意封赏的军官,此时风头正盛,只是来求娶一个丫鬟,若是这般面子都不给,只怕人心不甘,再把那丫鬟处置了,也不知陈东亭会不会怀恨在心。就算是出了府,也都在西北,那陈东亭还在我麾下,谅他们也逃不出手掌心。且不管陈东亭这般说辞是真是假,真的固然好,若是假的也可以趁机把知道隐情的人都揪出来。”
既是侯爷都这么说了,想来也是万无一失的。常氏又说道:“卉姐儿,回头下午就把绛红送回百花院,到时你让她赶紧收拾收拾,晚上就把她送出府了。”
卉瑜应了是。
常氏又对段则梧说道:“还有个事儿要麻烦三表少爷,陈千户那还烦请你告知一声,让他下午就拿了银子过来给绛红赎身。”
段则梧向常氏道了声谢,应了下来。
常氏布置完了之后,才向段宏说道:“四舅老爷,真是不好意思,府上下人管教不周,让您看笑话了。”
段宏哼了哼,道:“原本段某以为楚家乃西北大族,家风定是甚为严谨的。没成想,这姑娘小姐不贞静贤德,下人也是肆无忌惮。段某实是不敢推崇。卉姐儿也不敢再劳您府上教导。段某还是带回定国公府吧。”
常氏被说得脸都红了,道:“此事我与侯爷也商谈过,只是还要等后日族里长辈们一块商议。四舅老爷再耐心等两天。只是四舅老爷也说了,府里下人管教不严,我也怕到了京城丢了卉姐儿的脸,百花院的下人们就都留在西北,待卉姐儿到了定国公府再麻烦四舅老爷给寻些合适的丫鬟。”
卉瑜心里一惊,这是要把身边的人都扣下来?这可不行,指不定这些人会被怎么处置呢。便说道:“大伯母,百花院的人都是打小伺候卉儿的,卉儿都习惯了她们的伺候,卉儿还是想带着她们一块去了京城。”
段宏也觉得常氏这么一刀切的做法不妥,说道:“卉儿要是到了京城,人生地不熟的,一时半会也不一定能寻到妥帖的下人,既然百花院的人伺候得好,就不妨问问有没有愿意去京城的,就随着一块去了。”
常氏道:“这也行,等后日族里商议定了下来,再说下人的去留。”
到了下午未时,绛红被石妈妈送了回来。人倒是未见憔悴,只是看着更沉默了。
见到了卉瑜,跪在地上,狠狠磕了几个头,道:“姑娘,奴婢不能伺候您到终老,实在是有负老爷重托。”
卉瑜急忙把绛红拉起来,道:“快别说这样的话。我瞧着那陈千户对你是有情有意的,出去以后好好跟着他过日子。总比在这里伺候人强。”
绛红红着脸道:“奴婢倒是愿意一辈子伺候姑娘,以报答老爷的大恩大德。只是出了这般状况,奴婢万不得已出了府,以后姑娘要万般珍重。有事你就使了方妈妈到猫儿街的红绫胭脂铺找奴婢,奴婢一定万死不辞。”
卉瑜点点头,道:“你自己也要珍重,好好儿过日子,人死万事了,活着的人总是要好好生活的,这样才能对得起故去的人。说不定过段日子,我就随四舅舅去京城了。”
绛红眼中闪过惊喜,道:“此事是定下来了么?如若能去了京城自是最好的,绛红也可以安心了。”
卉瑜道:“这事儿还没定下来,族里长辈还没商议,你也先别往外说。陈千户的说辞也不知大夫人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