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子一直的往下坠,女子的墨发在黑夜中如夜魅般随风乱舞,发丝与空气摩擦的簌簌声,带动一股股风刃,割得她皮肤生疼。
南宫婉约眼睁睁的看着即墨舒天飞身而下,他身如大鹏,在寒风中张开臂膀。
身后的黑色斗篷在他飞身而下时,如降落伞一般高高扬起。
惨淡的月华下,南宫婉约终于看清了即墨舒天的脸。
男子有一张轮廓分明、刀削斧刻般的俊容,眉飞入鬓,带着几分疏狂张扬;眸如鹰隼,在浓浓夜色中闪着细碎的寒光。
那高挺的鼻子下,是一张殷红而凉薄的嘴唇,此刻,男人唇瓣紧抿,下落的寒风强劲的打在他的面容上,让那张如雕刻般的俊颜带着细微的扭曲。
更让南宫婉约惊讶的是,男子的头发是浓烈的墨紫色,斗篷掀开,那一头紫发如同染了釉质一般,带着神秘而又魅惑的光泽。
他发丝随风乱舞,在寒风猎猎中,给那刀削斧刻般的容颜更添了几分雍容与华贵。
即便是如此,那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强势压迫感依然如影随形。
如吞风欺雨,寒雪骤起。
隔着那么远的距离,南宫婉约也能感觉到从他眼里传达出来的极大愤怒。
这是一个可怖的男人!
南宫婉约心里极为焦急,她毫不怀疑,若被对方再次抓住的话,她绝对是九死一生。
然而男人根本不给她逃走的机会,在南宫婉约拼命往下坠落的过程中,男人如见一只离开湖水,垂死挣扎的鱼虾一般。
看着南宫婉约惊慌失措,脸色苍白。
即墨舒天故意保持着与南宫婉约两三个手臂长的距离,只保证在她坠落地面的前一刻,能伸出手臂一把抓住她。
见着南宫婉约眼里的惊慌失措,还有那越来越苍白的面容,即墨舒天的心里却越来越痛快。
他要让这个女人清楚明白,在他即墨舒天的手中垂死挣扎,比去死更痛苦。
她想逃,好,他成全她!
只要她能忍受一次又一次的失败,一次又一次的在死亡线上徘徊。
只要她愿意忍受,他很乐意,很乐意她一次又一次的挑衅他的底线。
即墨舒天自醒来后,难得遇上一个如此“有趣”的人,这让他波澜不惊了近千年的时光忽然间停止了下来。
身边有这么一个有趣的人呆着也不错,至少,比成天面对家里的那些老家伙强得多。
若不是这次家族出面的修真者太多,即墨舒天根本没兴趣到这蛮夷之地来一趟。
这个女人自一露面就被他发现了,不错,她很聪明。
知道借势而为,借力打力,将潜藏在这片山中的所有势力都耍得团团转。
若不是他今夜刚巧在这里,他的人,怕也是得陪着这女人满山遍野的跑。
甚至有那么一刻,即墨舒天很想将这女人给抓出来,让那些被她耍过的人看看,大家忙活了一晚上,只不过是演了一场互相追逐的游戏。
一个人的时光很寂寞,寂寞到活着就只是一天又一天的数字。
也幸好即墨舒天的天性如此,他的心性并不沧桑,反而因为修炼的术法,每一百年返老还童一次。
而这次,刚好出了些意外,返老还童倒也成功了,可他也差点走火入魔。
据说族里的那些老家伙从凡人的国家将他找到,有个女人照顾了他一段时间,也因为如此,他才没有在最脆弱的时候,被仇家拿掉性命。
事实究竟如何,即墨舒天的脑海里完全是一片空白。
只是在来南疆之前,他去过当初照顾他的那个女人的住处。
可惜的是,那里早已人去楼空。
就算是派人打听,也只听说是去了南城。
如即墨舒天这般高高在上的人,怎会在一个凡间女人的身上消耗大量时光?
修真者最讲究“报”,他既然当初承过别人的恩情,于情于理,在他知道这件事情后,也应该平衡掉自己欠下的“报”。
南宫婉约不知道即墨舒天在短短时间想了这么多,她只知道,自己越是挣扎,在这个变\/态的男人眼里就越是难堪。
他想看到自己吓得尖叫,痛哭后悔么?
可惜呢,她既然选择了这一步,就已经料到会有这样的结局。
大不了,再穿越回去。
隔着两三臂的距离,南宫婉约看清了男子眼里的戏谑与嘲讽,她只勾了勾唇,在男人惊怒的眼神下,猛然一个翻身,身子坠落的速度迅速加快。
就算是死,她也是骄傲的。
苟且偷生,那只是在识时务的前提之下。
可如今看来,就算是苟且偷生也不可,因为绝对的实力下,她永远都是那不容反抗,生命不保的那一个。
即墨舒天,你最好保证我南宫婉约落地生亡,若不然,她一定会让对方后悔惹了她!
南宫婉约带着决绝的力量向下俯冲,身后,即墨舒天赤红的眼,明明只是两三个手臂长的距离,可每当他要抓过去的时候,女子的衣袂都险险的擦过他的指尖。
这个女人,根本就没想过在他手中活命!
可是,可是他原本就没打算要她的命。
对,不错,之前是有这样的想法,是恨不得她去死。
可现在,现在他舍不得了啊!
快一点,再快一点……
即墨舒天的速度几乎提到了极致,他甚至怀疑,这个不要命的疯女人是不是也修习了高深的术法。
若不然,他为何拼尽全力也抓不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