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敏慧在不远处的小楼上冷眼观看,江蓠不过习武数年,能有如此伸手全赖天分去勤奋,而大个儿自打会走便开始习武,一招一式稳扎稳打,江蓠根本就不会是他的对手!
更何况江蓠还有伤在身,周敏慧遥遥看着江蓠,一个时辰过去,他身上多了两道伤口,饶是如此,还是摇摇欲坠的强撑着又给大个儿添了几道新伤。
周敏慧又是心疼又是气急,想起他之前说过是来求药,咬咬牙,一跺脚道:“让他们别打了!把江蓠给我带过来!”
“是。”一身劲装的小丫头领命便从窗口一跃而出,几个起落来到场中,顺手从护卫手中拿过一杆长枪,急冲交战的两人之间,一枪挑开两人,道:“小姐让你们住手!江将军,请跟我来。”
江蓠抬头看眼远处的周敏慧,扔掉手里的长枪大步往那边走。
小丫头快步追上,伸手往另一边引:“将军请走这边。”
周敏慧所在小楼是在外宅,而小丫头引的方向却是内宅,江蓠一言不发地盯着小丫头。
小丫头浑身冰冷,牙齿发颤道:“小姐会在内宅等候,请将军移步内宅。”
江蓠再次抬眼看向小楼,周敏慧缓缓勾起一抹笑,转身离开。
江蓠捏紧拳头,再三告诫自己,有求于人,只能低头,只能低头,只能低头……
定南王府的内宅他出入过不止一次,从未觉得如此刻这般难堪难熬。眼看周敏慧闺房近在眼前,他再也迈不出半步,就这么站在院子正中,看着紧闭的房门道:“江某前来求药,还请周小姐相见。”
比往日里更加冰冷疏离地话语让周敏慧心中一阵悲痛,以前江蓠虽待她不亲密,却也是带着几分恭敬,如今竟是连这唯一一点恭敬也抛弃了。
她低头看着今日刻意穿上的襦裙,淡黄轻薄的纱裙即便只有一丝风透进来也能轻扬裙摆,青色抹胸束在裙腰里越发显得纤腰不盈一握,外罩淡青色长褙子,英姿飒爽的武将之女也有了几分飘逸出尘,娇柔可怜的味道。
你江蓠不就喜欢这样的女人么?我也往这方面打扮,我看你动不动心!谁知他竟然见都不想见!
周敏慧气的胸膛起伏,霍地起身过去拉开房门看着垂手而立的江蓠:“前来求药?求药有你这样的么?进门就大打出手!”
江蓠看眼周敏慧,垂眸不去辩驳。
周敏慧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这人都站你跟前儿了还是不多看一眼!她蹭蹭蹭走到江蓠面前抬头盯着他的眼睛道:“且不说你擅闯王府的罪过,我问你,你给谁求药,求的又是什么药!堂堂艾大神医跟你亲如兄弟,你还用得着来我这里求药?”
江蓠别开眼不去看周敏慧雪腻的脖子与露在外面的锁骨,道:“我求的是当年周小姐救下我之时给我服的药。”
“哦?”周敏慧眉梢一抬,看着江蓠别开目光终于有些开心,不敢看啊,我还偏让你看了,她踱步过去,道:“你是为谁求的?这人不够分量我可不会给你。要知道,这药材可是得来不易。药我也没有多少。”
江蓠继续别开眼不去看周敏慧,沉声道:“我是为我未婚妻求的。”
未婚妻?
周敏慧呼吸为之一窒,紧追着江蓠的目光移步过去,盯着他的眼睛道:“你什么时候有未婚妻了?是谁?”
江蓠看向另一边道:“我的未婚妻便是顾氏贞娘。”
“顾贞贞?”周敏慧冷笑一声,道:“哈,她可是个寡妇!寡妇再嫁需要婆家同意,白家人可不同意,你们这是私定终身!”
大周对于女子优容也只是在出行等方面,私定终身这种事,说到底都与女子名声有损。
江蓠转头看眼周敏慧,旋即别开目光道:“我自不会让贞娘受半分委屈,不劳周小姐费心。”
周敏慧哈哈一笑道:“好一个不劳我费心,那你请回吧,你家贞娘自然也不劳我费心!”
周敏慧是气江蓠当众拒婚,可是时隔那么久,即便有再多的恨,再多的怨,看到他身受重伤也要见自己一面的份儿上也都烟消云散了。
可是不成想,他居然是为了另一个女人来求药!还是他的未婚妻!他不会让顾贞贞受半分委屈,那么自己呢?自己呢!
当年从战场上背下他,她费了多大劲儿!
为了救活他,她跪在父亲面前哭求了多久才拿到方子,又费劲多少千辛万苦采去采了药材制成成药将人给救回来!
她堂堂定南王嫡女,如此费尽周折的救回一人,即便你不知回报,却也不该对她如此冷酷绝情!
江蓠终于正眼看向周敏慧,她对自己的心思,除非瞎子才会看不出来,更何况定南王数次明示暗示自己来当赘婿,然而他不喜欢周敏慧就是不喜欢,又怎么会上门去当赘婿?
他捏紧拳头道:“我知道我拒婚你恨我,你说吧,我要如何做你才会给我药?”
周敏慧气极而笑,道:“对,我是恨你,你让我,让我爹,在圣上面前,在文武百官面前颜面扫地!对,我是恨你,我恨你对我如此绝情!你不是想要药吗?我成全你,你当着全京城人的面来向我求婚,我就给你。”
江蓠惊讶地看着周敏慧,她是真的要自己娶她还是要当着全京城人的面折辱他?
若是后者,他也不介意放下面子让她出口气,可若是前者,恕他不答应!
看江蓠久久不语,周敏慧心情大好地笑道:“怎么?你怕了?”
江蓠一咬牙